后来，一股烧焦的味道钻进鼻子。骚痒——
　　莫名。
　　有过期场面在搞鬼。要用喷嚏打出它们原形。
　　喷出的身子，穿绿袍。
　　喷出的腰，配书刀。
　　喷出的耳，簪白笔。
　　喷出高山冠，戴在獐头上。
　　喷出一双鼠目，闪着狡黠的光。
　　喷出的手，一只执笏板，一只捏竹简。
　　喷出卷在竹简里的《秦记》。先伸直，再打开秦腔。
　　场面上。《秦记》有博士馆撑腰。打开的秦腔，高亢、激昂。
　　《秦记》与饭食少的儒生，素来不和。
　　《秦记》看不起盐寡醋没的《诗》《书》兄弟。
　　方士听不惯《秦记》的口气，炼丹便故意不放辣子。
　　被惹火的《秦记》，要发脾气。
　　锣鼓镲钹紧火地敲，火辣辣的秦腔火辣辣地烧。
　　烧过八百里秦川，烧出尘土飞扬。
　　百家语烧焦里的苦音腔，往下掉。
　　一大块一大块的苦音腔，砸在面前。
　　被砸伤的地，疼得直往下凹，凹出一块坑大的疤来。
　　坑疤里有人。大襟窄袖打扮的活生生的人。
　　都是不放辣子炼丹的术士。火辣辣的秦腔要火辣辣地烧。
　　烧着髮髻，烧过小帽头巾，再烧长衫窄袖。
　　烧出阴阳五行的焦油。
　　焦油思想一渗出，彩腔便有了证据，四百六十余口都要活埋。
　　火，终于都熄了。
　　看热闹的外行，一抹泪，不再替古人担忧。
　　幸存的医药、卜筮、种树一类草色才是内行。
　　听得懂"板路”说的门道——
　　彩腔，姓李名斯，出生战国，籍贯上蔡。
　　这厮虽出身平民，命卦音高八度，终得吃秦始皇禄。
　　这厮天生獐头，满脑政治才能。
　　这厮又得鼠目，远见治国安邦。
　　彩腔，擅假嗓，误成焚书坑儒之遗憾。
　　提此，后世改唤“二音”之俗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