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一座山一座城

作者:韵无声    授权级别:A    编辑推荐    2014-06-11   阅读:

  
  她和他相对而坐,煮茶赏月。九年了,她爱他愿意低到尘埃里。
  --------------------题记
  7000年前便有了生息的长江,淌过雪山,高原,绕过山地、像一条古老的龙,婀娜多姿。在无际的平原尽头,有两座城市便在这江的两岸,眉眼清朗,秀色三分。那江的北岸便是南通。奔流到海的大江,有多少思绪憋在心里将要诉说。
  相思是灯下的闲愁,一纸红笺,写不尽归意。麦田里的想望是秋的消息,隔着唐朝的烟云,散入山背后那抹黄昏。红尘望断,一寸一寸相思几多。辗转多少春秋,兀自立于岸边。有谁说过远方是故乡,有谁说过远方就在近前,有谁说过流浪得太久会累,萧声明灭,两岸轻舟。庭前的花开了又落,栏外的云卷了又舒,花开依旧无声,月落仍是无言,一路奔涌的明媚,日夜兼程。
  从雪山上来,注定要远行。不愿耽搁,不想流连,蜿蜒向前,终于到了,在这里,有许多故事在风中传说。是这样子的么,走过了这一段,就要奔向大海,茫茫无涯的那头。多少次想象过的模样,不在梦里,就在这里。五山环立,马鞍山、黄泥山、剑山和军山。是谁写出了锦绣文章,用最澎湃的嗓音相告:回了,回了。漫山遍野响着这一个声音。
  是谁的声音在山峦间回荡,雾气中那些温润的梦飘来又荡了开去。是什么时候,那条从雪山上跋山涉水而来的江,在这里,不用迂回辗转,找了一个开阔的地方,直扑入了海的那边。一千多年前的星光还在闪烁,一切都还端坐在时光朗润的怀里,是谁迷离的心事最终跌落成海。
  不知是哪位天神在后追赶着长江,看那江面奇阔,波涛翻滚,壮丽非常。抑或是它思念情切,这么匆忙,诚心专注,把一腔热望表达得淋漓尽致,只是那大海不动声色,在远处守侯。狼山倚岸而待,盛放着从一而终的企盼。也曾依偎着青山,裁剪月夜,看秦始皇的方士寻仙,迷失在这“海上三神山”。东渡的鉴真,也在这里弃舟小登,眼神炯炯,衣衫飘扬。
  时间的颠簸淘干了追寻的目光,孤独没入天际,分不清是江水、雨水还是海水,轮船鸣着汽笛由远而近。
  当长长的旅行即将要结束,长江一声长叹将要入海,四季里窈窕的记忆,一再转身,坦荡平原之上,是谁立于天水相连的地方,千百年来一直默默谛听那玉带一样穿行的江水姗姗而至的颤栗、激动和兴奋。是狼山,小小的身躯,有江水一样雄浑的名号。突兀而起的狼山,很多年前,也曾站在长江里,像一座孤岛。山色枯荣了一茬又一茬,长江的泥沙积了一层又一层,泥土的芬芳开始殷实起来,绿树葱茏,桃花盛开,狼山像一艘漂泊已久的小船,回到了坚实的岸上。
  江水浸映着狼山旧事。七岁便会吟的大唐才子骆宾王因何流落到此,那静静的狼山脚下,几处墓冢,掩映在一片荫郁里。“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安在。”、“昔时人已没,今日水犹寒。”凄凉悲楚的才子,一生跌宕,却不知最后归处。一字排开的三座墓里,埋葬着不同的人生,和不同的朝代,却好像是照得见历史的镜子,那些生前的悲欢离合、叱咤风云、踌躇满志全都停歇在这里,那些唐朝的江湖、宋朝的沉浮、清朝的更迭,都安静下来,停泊在这里,每个风雨的黄昏,枕着长江水午夜梦回,在梦中犹在为国奔波,在月光下犹在驰骋沙场。大势至菩萨在这里修行学道,那绵绵的香火,游人如织的小径。安息在这里的才子、将军或者布衣怎会孤单。
  “山不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说得真真切切仿是狼山。站在狼山最高处,江阔山峻,似拥千军万马,真是“登东山而小鲁”,登狼山而小长江,确是实至名归。
  有一位老人,他曾走过无数地方,是孙文先生身边的干将,仕途无量,情浪漫。他的志向不在远方,只在魂牵梦绕的南通,他的家乡。不经意间,就会在街头和他不期而遇,他伫立着或是坐着,脸上看不到笑容,若有所思。看到他的时候,他就在思考。那时他少年儿郎初长成,从这个城市走出去,又回来,四处奔走,南通城一直都在他心里搁着,那里是他挥斥方遒的地方,是他老泪纵横的地方,是他终老的地方。他是一个人,乱世的英才,敢为天下先的气魄,诗人的情怀。去到那狼山脚下的啬园,凭吊曾是一介穷儒的他,怎样漫步南通,怎样漫步学堂,怎样走进中国近代史的史册;去到狼山北麓的謇园,那时他时常闲步至此,静思山水。“天之生人也,与草木无异。若遗留一二有用事业,与草木同生,即不与草木同腐……”,张謇这样做了,也做到了。
  有水和桃花的地方,如有才子和佳人,必然有许多风情可说,有许多诗情可叙。读毕他的《影梅庵忆语》,便择一个与雨雾霏霏的日子来这里,游人很少,这般清冷的韵致倒是合了当时的明月,那年轻貌美的女子家道没落,无以为继,秦淮河上卖笑陪游。风流的才子志在仕途,屡屡不第,青楼寻乐。他总是在错过,即便是有佳人投以好感,他仍是有许多理由推辞,这样一位有气节的才俊,谁不垂青。终究是错过了,那令他一见倾心的陈姬,终究是和他擦肩而过了。若不是偶遇小宛,再续前缘,此生便是蹉跎了。人的一生有那么多错过,有那么多遇见,终究是遇见了,仍是错过,若不是半塘另遇,水绘园里便是没有善弄好音的董小宛,便没有依窗望月的董小宛,夜夜明月初升,便得亭下吟月品茗。才子都是有些花心的,错过了的是惋惜,得到的却是满满的幸福。平常的日子在她那里过得风声水起,“妙隐香林”、“壹默斋”、“枕烟亭”、“寒碧堂”、“洗钵池”、“小语溪”、“鹤屿”、“小三吾”、“波烟玉亭”、“湘中阁”、“涩浪坡”、“镜阁”,、“碧落庐”,闲情的公子寄情山水,和小宛在一起的九年,享尽了一生的清福,只可惜了柔弱女子红颜命薄。她定是不甘的,倾情的男子就在身旁,她是一个知足的女子,甘愿做他小妾,为他烹菜羹汤,抱着病重的他日夜不眠。他活过来了,她却离开了。
  终日漂泊的女子是因为没有遇上那个对的男人,所以宁愿孤单漂泊,放潮水般的时光老去,而不自知。所幸有水绘园,今人才有机会前来重温这一段三百年前的佳话,连同这个,一起流传的还有她善烹的才学。三面环水的南通本就是江河海环绕的城市,一个城市不可无水,南通不是,有了小宛,似乎更添风致。尝过了她的“灌香董糖”、“卷酥董糖”,还是留下时间好好品尝南通的鲜香美味,江、河、海的风景不同,南通一城占尽所有,既来之必游之,更要食之,学一回小宛,爱上爱情爱上美食。白汁鮰鱼、铁板文蛤、文峰双竹、海门提汤羊肉、糖醋黄鱼,选几样细细品,回去做给爱人吃。
  人们常喜欢把一些地方称作梦境,把另一些地方叫作故乡,南通便是这样一座渐入梦境的故乡。
  
  审核编辑:贝贝   推荐: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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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往期编辑   贝贝:
一个人、一座山、一座城,人是风流才子,山是狼山,城是南通。很美的文字,从生生不息的长江说起,说到南通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最后写到诗人冒襄与董小宛的九年情感。南通这座占据了江、河、海的风景城市,让读者看罢此文有了想亲自去领略一番的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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