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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二三事

作者:梨涡小篆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24-08-19   阅读:

  
  本文主要澄清的是鲁迅的收入与婚恋真相。
  
  先说收入吧:一些自媒体总爱说鲁迅有钱。我经过查证发现,他的工资听着挺高,拿到手的实际不多。民国的教育部给教师们发薪往往只发二三成。鲁迅手里的钱不够花,只有靠业余教书,编讲义,翻译外国文学,写文章来贴补。1927年,鲁迅辞职,做专职撰稿人,稿费、版税、编辑费再加上“大学院”特约撰述员,每月约有300元的进账,年收入大致是3700多元。从1912年到1936年,鲁迅日记记录总共收入12万多银元——这就证实了,鲁迅的收入主要是稿费!
  
  鲁迅手里有钱了,他就开始得瑟了。他只要不上班,就时不时地去喝茶、看戏、淘拓片、逛琉璃厂、买古董、参加聚会、下馆子。就是后来成了家,鲁迅也要租住独幢的三层楼,顿顿吃好的。
  
  至于鲁迅为啥在北京都买过房子,在上海却未买房?答案是:买不起。
  
  鲁迅有点钱还买不起房,原因有三:一是鲁迅确实是个爱花钱的主,在民国时代,很多人消夏都是摇着大蒲扇。鲁迅很赶潮流,花了42元买了一台摇头电风扇,又是喝啤酒、吃冷饮的,日子不要太舒坦。二是鲁迅特别讲究吃。自1913年冬至1917年间,鲁迅经常邀朋友去西单大街的一个西餐馆消费,后来干脆包饭。除了西餐馆,鲁迅还爱去“欧美同学会(餐厅)”、“撷英番菜馆”、“西车站食堂”、“华英饭店”等高档饭店,包括日本料理店。吃完饭还得吃点心。鲁迅爱甜食,去买点心都是去“稻香村”、“鼎香村”、“信远斋”等知名老店,买完中式的还得买西式的,比如“临记洋行”、“益昌”、“滨来香”等店铺的零食。三是鲁迅作为周家长子负担很重。他一般拿到薪水,先去琉璃厂买书,再给日本的羽太信子寄钱,算是替周作人养家。继而给绍兴家里的老妈和原配朱安寄钱。剩下的才能落在自己腰包。
  
  说到朱安,就得说说鲁迅的那场不幸的婚姻。
  
  众所周知,鲁迅的第一场婚姻纯属封建包办,他没有选择权,亦等于被骗婚。婚后,鲁迅对原配夫人朱安也没有半点感情。为了泄愤,他当着外人的面称朱安为“贱内”、“内子”、“太太”、“大太太”等;而在日记中仅有两次提到朱安,均称为“妇”。(“下午得妇来书,二十二日从丁家弄朱宅发,颇谬;雨,午后霁。下午携妇迁居砖塔胡同六十一号。”可见,他只是当朱安是一个妇人,也可以称她是一个女人。
  
  说起来,朱安是鲁迅嘴里的他女人,实际没啥肉体关系。鲁迅与朱安婚前素未蒙面。新婚之夜,二人同住楼上,鲁迅翻了一夜的书,朱安独自坐在床上,不敢吱一声;第二天,鲁迅住回自己的书房;二三天后住到了母亲的房间里;婚后第四天,鲁迅携周作人去了日本。七年后,鲁迅返回故乡,面对朱安,依然是独睡一屋。在遇到许广平之前,鲁迅不碰朱安,也没碰过其他女人。鲁迅曾对许寿裳吐槽:“仆荒落殆尽,手不触书,惟搜采植物,不殊囊日,又翻类书,荟集古逸书种种,此非求学,以代醇酒妇人也。”说白了就是他有道德洁癖,为了克制性欲,他通过看书、编书、考古、采摘植物等其他娱乐方式来转移注意力。
  
  鲁迅不理朱安,但挡不住朱安对鲁迅的“虎视眈眈”。朱安在婚后一度努力改善她与鲁迅的关系。如她精心照料鲁迅的日常生活,对自己的婆婆孝顺备至,与周家人上上下下都能搞好关系。为了抓住鲁迅的心,朱安除了在丈夫跟前低眉顺眼忍气吞声,她在厨房里也下了大功夫。鲁迅是绍兴人。朱安能烧一手好吃的绍兴菜。朱安的手艺几乎得到了周家所有人的认可,唯独鲁迅看到她做的饭菜,嫌弃得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鼻子的。俩人在一张桌上吃饭,鲁迅吃他的,朱安吃她的,除了筷子与碗碟磕磕碰碰,他们全程没有任何交流。为了给鲁迅调理身体,朱安每次烧粥前先把米弄碎,烧成容易消化的粥糊,并托人到食品商店去买糟鸡、熟火腿、肉松等鲁迅喜欢吃的菜,使他开胃。她自己舍不得动一筷子。鲁迅却不买半点账。早晨朱安喊鲁迅起床,鲁迅的答应就是一声哼。她喊鲁迅吃饭,鲁迅的反应又是一声哼。晚上鲁迅睡觉迟朱安睡觉早,她跑到鲁迅跟前问:门关不关?鲁迅才扔给她一俩字:“关”Or“不关”。鲁迅为朱安所作的,一是不离婚,给她一个周家大太太的名分。二是她只要问鲁迅要生活费,鲁迅会干脆利落地扔来俩字:“多少”?然后她要多少他给多少。
  
  此外,鲁迅很讨厌朱安无事献殷勤。有一次朱安给鲁迅做了一条新棉裤,叠得平平整整的,放在鲁迅的床上。鲁迅看了一眼,直接将棉裤扔了出去。时日久了,朱安憋了一肚子窝囊气,逮住机会爆发了一通。有一次鲁迅母亲过生日,亲朋好友都来了,朱安趁机出来向亲友们跪拜,说:“我来周家已许多年,大先生不很理我,但我也不会离开周家,我活是周家的人,死是周家的鬼,后半生我就是侍奉我的婆母。”说完之后,她叩了个头,退回房了。鲁迅因此更厌恶朱安,他对朋友说:“中国的旧式妇女也很厉害,从此所有的同情,都被她争取了去,大家都批评我不好。”鲁迅非常爱面子,何时吃过嘴上亏?他惩罚朱安的方式就是永无转圜的冷暴力。
  
  面对许广平,鲁迅的态度却是强烈反转。1925年,44岁的鲁迅收到27岁的许广平一封炽热的来信,从此爱情的齿轮开始转动。俩人你来我往,书信不断,竟写出了一本情书集《两地书》。在书中,鲁迅撩妹一撩一个准,文思泉涌妙语如珠。他时而称呼许小妹为“小刺猬”,时而称呼心上人是“小莲蓬”,甚至是“小鬼”、“害马”、“乖姑”……那他在许广平最里被唤什么呢——“小白象”。鲁迅每次回信的署名都是“你的小白象”……哎呦呦,腻得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鲁迅面对许广平,除了甜言蜜语随造随出地管够,还时时不忘表忠心。他说他讲课看到女学生必须得“目不邪(同“斜”)视”,意思是我的心里只有你没有她们;他说“我决不肯将小刺猬的小白象,独在北平而有一点损失,使小刺猬心疼”,意思是我爱惜自己的身体都是因为你啊,我知道你担心我,我得照顾好我自己。有一次,鲁迅收到了许广平织的毛衣,立刻穿上并跑到照相馆拍了一张照片,写信表达爱意:“背心穿着很暖,很舒服,冬天也无需棉袍了。”
  
  鲁迅与许广平同居后,一度甜蜜似神仙眷侣。鲁迅写作时,许广平或看报或做家务;鲁迅完成工作后,俩人一起喝茶一起聊天,或者出门散步看电影。许广平生产那年30多岁,高龄产妇,顺产拖了很长时间都没生下来。医生问鲁迅一旦出现意外,保小孩还是保大人?鲁迅当机立断说保大人。然而事实婚姻中的琐碎与重复终让俩人的激情渐渐趋向平淡。许广平为人母后非常忙碌,终日忙得脚不沾地,她得替鲁迅购买书籍、查找材料、校正文章,还要替他织毛衣、做棉鞋、缝衣裳、烧饭菜、带孩子及处理各种琐事。鲁迅也非常忙,他忙着写作、翻译、会友、扶持青年学生与青年作家,以及独处思考。鲁迅与许广平的十年婚姻,相濡以沫,共克艰危,虽算不得如胶似漆,却是恩恩爱爱,不离不弃。
  
  鲁迅临终前,他握着许广平的手,说:“忘记我,过自己的生活!”——他是不忍心许广平为自己守寡的。但是,许广平一生只给鲁迅做妻子、做爱人、做知己。朱安,从未出现在鲁迅的遗嘱里。倒是许广平在丈夫去世后没少接济朱安。从1939年1月起,许广平每月寄给朱安40至50元。唯在朱安死后,许广平不允许她与鲁迅合葬,更不允许她入周家墓地,仅将她葬在一个西直门的保福寺旁,连墓碑都不给她立——算是一个女人在爱情里捍卫主权的私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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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冰斯语   精华:冰斯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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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散文副主编   冰斯语:
读完此文,能窥探鲁迅除了写作外的另一面。鲁迅爱花钱爱吃,思想新潮,其实蛮可爱的。只是对待原配确实薄凉,不过也可以理解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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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1

  • 林教头

    这么说来,我伟大的迅哥的日子其实也不比路遥好过多少嘛

    27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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