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教授,百端联想(散文)

作者:笑君    授权级别:B    精华文章    2024-07-24   阅读:

  
  
  
  清晨,漫步在翡翠湖边的栈桥上,正欣赏着荷花呢,身后的几米之外吧,听到有人在叫:“教授!”。
  凭直觉,这是一位非常熟悉的人,是在叫我。
  一转身,老W笑嘻嘻地向我走来。
  “啊哟!是你呀。”我也快速地迎接而去,双手相握,一两句寒暄。
  周边的人,基本不认识,眼睛却齐刷刷地瞄向我们。我们两人,一样地穿着背心、短裤。更有意思的是,头发快落完了,又都戴着一顶白色的凉帽。
  湖里,荷叶娉婷,荷花盛开,荷香四溢。栈桥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有人拍照,有人运动,还有人……有着说不尽的故事。
  老W说:“有些日子没见到你了,没承想,教授都叫低了,应该叫什么呢?”
  我笑了笑,回应道:“还教授呢,蜗在家里就是个老炊了!”
  老W稍作停留,便沿着栈桥走了,还抛下了一句话:“带几本著作给我看看,啊!”
  看着他的背影,我倒觉着有些好笑了。
  夫人问道:“你是教授?”
  “不知道了吧。”我说:“叫我教授的不止老W,还有一位呢!”
  “真的?”夫人兴趣来了。又问道:“怎么就成了教授?”
  何谓教授?现代汉语词典解释说:向学生传授知识、技能的便是教授。高等教育机构中,教师的最高级学衔是教授。中国古代,对私塾老师的尊称,也称为教授。
  现代也好,古代也罢,简单地说,教授就是教师。更普通的叫法,就是老师。
  我没有做过教师,哪来教授一说?
  20世纪80年代的初期,我进入某局机关工作,先是做文件的收发、打字、档案保管等琐碎的事情。没多久,又调到某个部门,从事基层与企业的管理业务。
  那时,我所在的局,是从一个有着很多年历史的老局,分离出来的一个政府职能机构。新局初创,从零开始,人手很少,很多事务都忙不过来。我是局里最年轻,最没有资历的,一个人干了几个人的活儿。最紧要的是两件事:一是文秘,二是培训。
  办公室主任是一位老同志,文笔很好,为人也很好,却有些倚老卖老,不愿意把精力放在文字上。这倒好,我便成了没有任职批文的秘书。
  任何一个单位,要想有业绩,能被上级认可,除了必要的业务活动,最根本的还是要看汇报的材料、报告、总结等文件的量与质怎么样。善于总结,勤于汇报,所有的工作都能及时让上级看得见,摸得着,领导能不高兴吗?
  我本就喜欢舞文弄墨,自然也就愿意为他人作嫁衣裳了。每天的工作,除了看上面发下来的各种文件,还要看下面报上来的那些无穷无尽的资料。另外,还得经常下乡,参与上下级多个部门的考察、调研、走访等五花八门的活动。当然,这些都不是白做的,目的很明确,就是熟悉情况,掌握第一手资料,为起草各种文件做储备。
  一旦,要开个什么会,要向上级领导机关汇报工作,要安排基层开展某项活动。尤其是月度要追赶进度,季度要分析形势,年度要总结并提出下年度的工作计划,等等,都要写成材料,再经过多次地讨论修改,最终成为一份分量很重要的文件。这份文件,会逐级上报,会层层下发。对上,是工作成果与经验的汇报;对下,就是政策导向的指引与各种措施的规定。
  每每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就成了个夜猫子了。我这人有个坏习惯,白天只能看东西,却写不出东西。夜深人静,万籁空蒙,我在独室,挑灯奋战。无论平时在各种资料里收获了什么,有了些什么样的思考。这一刻,不管不顾,奋笔疾书。时光在流逝,案角下则是一张又一张写满了文字的纸张。雪片也好,飞鸿也罢,任其自由地寻找着合适的位置。直到黎明时分,身体极度疲惫,甚至肚子都饿了,却不想错过拂晓前可以睡上一觉。跌跌撞撞地,几乎是爬着上得床去,呼呼地睡去了。醒来后,揉一揉眼睛,不洗脸不上洗手间,第一件事便是收拾整理那一夜的心血。在我没有醒来之前,夫人和孩子,根本不敢进我的“书房”,要是弄坏了散落在地上的那些纸张,我必将跟他们没完。
  改革开放之初,我们这个综合的经济管理机构,承担着宏观调控与业务指导的双重任务。基层的管理机构与处处开花的企业,对经济发展的思考,对政策引领的导向,对实际运作的模式等等,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被局里送到地区的主管局,恶补了一个月。回来以后,便成了被赶上了“架子”的一只跛脚鸭,负责培训的工作了。问题是,既没有教材,又找不到相关方面的授课老师。怎么办呢?自己想办法!不是说,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吗?教材,我来编写。培训计划,我来组织实施。按照常年的工作次序,有计划地组织基层管理人员、相关企业的负责人进行定期的培训。
  那时,老W像是才从部队转业,在某个乡担任副乡长,分管经济工作,自然是培训的对象。只不过,我们还不认识。他是参加了哪一期的培训,已经记不得了。后来,他又辗转了好几个地方,要么是镇长,要么是书记,依旧分管经济工作,与我的互动从未间断。尤其是我担任了局中层负责人以后,培训的工作更加繁重,其他的业务更是多如牛毛,我们的交流也就更加频繁,自然也就非常熟悉了。
  但是,从未听见他称呼我为教授。
  若干年后,分配来了几位大学毕业生。其中有一位小Z,还是我夫人的学生。他的定位便是我原来待的局办公室,即便学的是档案专业,却有很好的文化功底,文笔也很优秀。很快,他进入了角色,局本部的报告、总结等文字事务都由他接手。他善于学习,勤于思考。工作之余,还喜欢写一些关于经济理论方面的文章,并在多家报刊上发表,成为局里名副其实的笔杆子了。
  我忙于工作上的文字应酬,一时间便丢掉了曾经的文学之梦想,却也没有彻底地放下写作。只是,我与他的方向不同,很少写理论文章。
  我接触基层与企业较多,了解的相关信息也很多,便对新闻通讯产生了兴趣。于是,利用工作之便,对捕捉到的信息,经过一定的梳理,加个班,熬个夜,一篇新闻通讯稿便完成了。然后,看其适应的范围,要么市报,要么省报,贴上8分钱的邮票,寄出去以后也就不再多想了。问题在于,越是不去想的事情,却越是来得及时迅速。没两天,见报了。那时,报纸是必看的,尤其是市报、省报,办公室的人都抢着看。这些报纸也很有意思,给我文章后面的署名是“本报通讯员”。没过多久,通讯员前面加了个“特约”,成“本报特约通讯员”了。再后来,我给国家级的行业报刊投稿,只不过,投的不再是新闻通讯,而是理论文章了。
  因为,经常写各种材料,以及新闻通讯,不由自主地涉猎了经济发展过程中的一些问题。发现了问题,就不能不思考,更不能忽略自己心中的某种想法。
  第一篇理论文章,写的是经济改革,对于我们这个行业在行政管理模式上的一些思考。篇幅不长,也就1000多字,发表了。文章的署名,既不是“本报通讯员”,也不是“本报特约通讯员”,却是我的工作单位与我个人的真实姓名。
  原本,我在局里的人际关系是不错的。我只做事,不提任何要求。就连入党要求进步的事,好几年了,都没有直接表达。平时,大家都称呼我为小C,一副其乐融融的状态。
  看到了我的文章,很多人的脸色变了,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仿佛我是他们根本就不了解的,恰恰又是和他们同坐在一个办公室里的人。
  我的领导们很客观,很公正。他们的脸色,他们的语言,传递给我的感觉,不仅是温暖,更是鼓励,让我至今都还记着呢!
  一把手X局长,见到我直招手,要我去他的办公室。我去了,站在他的桌边,等着他说话。他却将我摁在椅子上,坐定了。说:“好,我没看错人。继续干,需要什么,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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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散文副主编   冰斯语:
年轻时努力工作努力学习,而且学以致用,把学到的知识传授给身边人,使他们的工作更上一层楼,当得起一声“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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