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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 儿

作者:寒塘瘦石    授权级别:B    精华文章    2024-05-06   阅读:

  
  眼看着一辈子含辛茹苦的老父亲病得不行了,一家人有一种天要塌了的感觉。郭家驹的心里更是急得火烧火燎,四处寻医求药。然而,老父亲的病情丝毫没有好转,反而一天比一天沉重了。这天刚刚黑下来,来了一位陌生的男人,说是父亲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叫嵇子居。他看到父亲沉疴难起,便为他诊脉。郭家驹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瞅着嵇子居,几乎把他当成了救星。
  “哎唷!”嵇子居惊讶地说道,“你父亲何以病成这样?”
  郭家驹说:“老伯,无论如何,您也要救救我父亲!”
  嵇子居说:“俗话说,治得了病,救不了命。我试试吧!”
  说着,嵇子居挥毫开药方,一气呵成。郭家驹将药方拿在手里,如同看天书一般。
  “贤侄,”嵇子居说道,“我这个药方,恐怕在此地抓不全。我给你指个去处,天阴山脚下有一座鬼泣山庄,那里有一家无字号的小药铺。你去碰碰运气吧!”
  家人一听“鬼泣山庄”四个字,说什么也不放郭家驹走。可郭家驹救父心切,送走了嵇子居,便偷偷开上私家车,匆匆忙忙地上路了。
  这一路之上,翻山越岭,道路是越走越崎岖,越走越坎坷。最后,车载导航仪竟然失灵了,郭家驹在黑黝黝的深山老林里迷了路。汽车开来开去,好似遇到了鬼打墙,老也转不出那片荒山野林。急得郭家驹浑身冒冷汗,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猛然间,他看见雾霭蒙蒙的野林子里,有一盏绿幽幽的灯笼在闪动。他的心里,由不得既欢喜又紧张。欢喜的是,终于看到了可以问路的人;紧张的是,深更半夜怎么会有人在这么荒凉的地方游荡。那盏绿灯笼离郭家驹的汽车越来越近了,郭家驹猛地打亮了车灯,这才看清楚是一位漂亮的素衣女子,只是脸色过于苍白。
  郭家驹从车窗探出脑袋,壮着胆子问:“你是人是鬼?”
  素衣女子羞答答地莞尔一笑:“这位小哥取笑了!”
  郭家驹说:“那半夜三更的,你独自一个人,来这里干什么?”
  素衣女子把身后的小竹篓一亮,说:“我是来采药的。爹爹说,天亮有城里人来抓药,我家的还瑰草卖光了,需要赶紧采一些。爹爹腰腿病犯了,行动不便,所以就打发我来了。”
  郭家驹说:“黑灯瞎火的,一个人来这里不害怕吗?”
  素衣女子说:“小女子怎能不怕呀!可是,凡来鬼泣山庄抓药的城里人,都是急着救危重的病人。倘若来了抓不齐药,那是要死人的。”
  郭家驹一下子瞪大了眼晴,问:“你是鬼泣山庄的?”
  “对呀!”素衣女子点点头,伸手一指说,“顺着那道坡下去,就是鬼泣山庄。小哥的胆子也够大的,老黑老黑的天,你也敢来鬼泣山庄。”
  郭家驹说:“家父病危,有老朋友给开了个药方,说是只能来鬼泣山庄一家没有字号的药铺,才能抓全了药。”
  素衣女子笑了,说:“那就是我家呀!”
  郭家驹顿时兴奋起来,高兴地说:“想不到我已经来到了天阴山,却在这山里转来转去,就是找不到去鬼泣山庄的路。碰到了你,真是万幸!”
  素衣女子说:“那就下车吧,跟我一起去采还魂草。”
  郭家驹推开车门,一迈脚下了车,随着素衣女子朝前走去。他忍不住仔细地打量着素衣女子,只见她姿色天然,皎如秋月。黛眉杏眼,明眸善睐。头上插一朵淡紫色的木槿花,笑起来天生一对小酒窝儿,百媚横生。想不到鬼泣山庄,竟然有这般水灵秀气的美人,那鬼泣山庄也就不觉得恐怖了。
  郭家驹问道:“姐姐,我该怎样称呼你?”
  素衣女子说:“我叫蝶儿。听爹爹说,生我那天,屋里飞进来一只花蝴蝶,便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
  郭家驹禁不住啧啧称叹:“姐姐的名字真好听!”
  蝶儿说:“别老是姐姐、姐姐的,叫我蝶儿就成了。”
  郭家驹说:“家父的老朋友也真怪,开出的方子,只能来鬼泣山庄抓药,难道这里的草药跟别处不同吗?”
  蝶儿认真地说道:“说来也许你不信,还魂草可不是任哪里的都能救人一命。只有天阴山生长的还魂草,才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凡来抓药的,都少不了这一味草药。不信你看看自己的处方,是不是也有还魂草。”
  郭家驹点头说:“你说得没错儿!我记得很清楚,确实有一味还魂草。”
  蝶儿嘻嘻地笑了:“被我言中了吧!待会采还魂草的时候,你可不许大呼小叫地乱喊。免得吓着我,一失手跌进山沟里。”
  郭家驹嘴里应着,却禁不住暗中思量,她是开玩笑呢,还是采还魂草真的很危险。万一遇到不测,自己该怎么办?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山崖边。只见蝶儿束袖扎裤腿儿,就要攀岩去采草药。郭家驹这才知道,蝶儿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他有心去帮蝶儿,却情知自己帮不上忙。就这样眼睁睁地瞅着蝶儿在月光之下,向崖下慢慢地移动双脚。只见她犹如一只攀岩的山羊,在悬崖峭壁上行动自如。那灰蒙蒙的身影儿,忽隐忽现,渐渐地看不见了。郭家驹几次向崖下探头张望,漆黑一团,哪里还找得见她。他生怕蝶儿一个不小心,跌进黑沉沉的山谷里。
  “蝶儿,采到还魂草了吗?”
  然而,除了远处大山的回声,山野里静的可怕。听不到蝶儿的回答,郭家驹的心里仿佛有十五只吊桶,七上八下。这时候,猛可里传来野狼的嗥叫声,更加剧了郭家驹的紧张心情。
  “蝶儿!蝶儿!”郭家驹再一次朝崖下探头,情不自禁地放大了嗓音,“你,你还好吗?”
  话音方住,冷不丁从崖边伸出一只手,把个郭家驹吓得浑身一哆嗦,一下子仰身跌坐在地上。他惊魂未甫地仔细一瞧,那分明是一只春葱玉指如兰花的纤手。
  “拉我一把嘛!”
  郭家驹听出那是蝶儿的声音,便赶忙上前抓住春笋般柔细的手,一把将蝶儿拽了上来。这时,他感到怪怪的,蝶儿的手好凉好凉。
  “叫你不要大呼小叫,你怎么就不听呢?”蝶儿站隐了脚跟说,“幸亏我早有防备,不然叫你吓也吓死了!”
  “是,是,是我的错!见你半天没上来,一时忘了情。采到还魂草了?”
  “岂止是还魂草呀!凡你药方上的,我都给你采齐了。”
  郭家驹不由得一怔,自家的药方又没给蝶儿看,她怎么会知道都有哪些草药呢?不过,到嘴边的话,他没敢说出来。蝶儿将小背篓从肩上取下来,举到郭家驹的眼前叫他看。竹篓里果然塞满了各种不知名的药材,他也认不得哪一种是还魂草。郭家驹掂了惦小竹篓,觉得很沉,有心替蝶儿背上,却被她拒绝了。
  “走吧!”蝶儿背上小竹篓朝前走了几步,又回眸一笑说,“走呀,走呀,愣在那儿等狼吃你呀!”
  于是乎,郭家驹随着蝶儿一路走去。或许是路走得快了点儿,郭家驹止不住地喘着粗气。而貌似纤弱的蝶儿,背着挺重的竹篓,在崎岖的山路上却脚步轻松,如履平地,令郭家驹颇感汗颜。不知不觉中,两个人来到了鬼泣山庄的村口。
  朗朗的月光下,但见鬼泣山庄灯影摇曳、人影憧憧。郭家驹好生纳闷儿,莫非是自己看花了眼。这大半夜的,哪里来的那么多人?走近一瞧,才看清那些人的手里,个个提着一盏青白色的竹篾灯。既像是在举行什么聚会,又像是结伴秉灯夜游。令人奇怪的是,这么多的人聚在一起,竟然听不到人语声。
  “蝶儿姐姐,他们都是一些什么人?”
  “甭提了!”蝶儿说道,“今天是‘七月半’,你不知道吗?”
  郭家驹闻听,心里由不得“咯噔”一下,两个眼珠子直发呆,腿也迈不动了。天哪!民间世俗所称的“七月半”,就是中元节,是中国传统的三大“鬼节”之一。这就是说,在自己眼前晃动的那些人,分明都是些鬼啊!
  蝶儿吃吃地笑了,说:“小哥,你就那么怕鬼么?”
  郭家驹觉出自己在蝶儿面前失态了,禁不住羞赧地说:“让,让你见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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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西部井水   精华:西部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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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短篇小说主编   西部井水:
这一段人鬼情未了,被小说作者演绎得生动感人又天衣无缝,似曾相识又别具一格。推荐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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