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乙己在周树人笔下消失了,该说是隐居了。来到我们的身边,隐藏到我们现在的生活中来了……
乙己务农了。
每年农闲,已己仍忘不了自己的斯文和自负才华。悄悄的对着窗子,躲在屋子里吟风弄月,惊惊愕愕的拿起笔,拿出纸。只有在灯下,才能尽情的挥着笔,画着纸,每天开门之前,又要将那笔那纸塞到隐蔽的角落里。
乙己怎么也吃不胖,营养都费到文章里了。数数看倒也不多,几十个本本,都堆在一起,也不算少。乙己没有读者,乙己就自己读。翻翻停停,停停翻翻,倒也乐在其间。已己也不愿意给别人读,“别误解了我文章的内涵!你们懂什么,什么叫文学,什么叫艺术?你们知道几个问题!”已己常常陶醉在自己的文章中。细细的嚼,悠悠然,好是得意:“嗯——好,妙!”
乙己循规蹈矩,很少和别人开玩笑。乙己更少和异性交往,即便和一妇女对个面,打个招呼也要语塞。已己只有在家人和知己面前,才能一甩庄严而为洒脱。乙己知道快乐是短暂的,却很固执。
邻居告诉乙己,“一个女在孩偷偷的爱着你,你怎么不理会人家?”乙己笑了笑。“有这种事情?骗小朋友去吧!”乙己暗暗的想。
偶尔有一天,一个朋友给乙己做了个算卦的游戏,连要讨喜糖。说乙己正在走桃花运,有个女孩在等已己。怎么会是这样?已己惊愕了。再卜一卦,还是如此!乙己又惊又喜。打那起,乙己失眠了。
乙己想了很多,很美。
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然被乙己找到。乙己觉得,那是宝石,是星星,既珍贵又圣洁。乙己很是珍惜,又很兴奋。“哪天……,约她出来。”乙己在想。乙己这才觉得自己生活的还不成熟。想相约又不知如何是好。乙己更瘦了。
乙己不通此道,只在本本里,写了好多……
女孩很是失望,眼神逐暗淡了,尽是忧伤。乙己心里是热的,外表依然沉默,平淡。乙己既焦虑,又忧愁……
乙己是个有文化的人,人们时常说。
“有文化没文化你们怎么知道?”乙己心里想,但还是很乐意听。没有不透风的墙,那流落遗弃的稿纸,邻居常常能捡到许多。
乙己是隐士?乙己只是乙己!
乙己这才知道,自己懂得太少,太少。竟在一个女孩面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怎么说,先说什么,后说什么……乙己更不知道,怎么选择场合相约!乙己更本就没有勇气面对。“呜乎,悲哉!我怎么这样没用,竟被一个女人难住?”乙己边徘徊,边自问。
乙己终于被一个早晨的鞭炮声惊醒了。
是那女孩出嫁了!
那天,乙己躲在屋里,狂舞着笔,画着纸,都又撕掉了。
乙己同龄的人男婚女嫁,都陆续有了自己的家。乙己很是伤感,倍觉的失落。
总算被乙己找到一家报刊地址,乙己寄去了一首诗。当然要寄了!月余,竟有回信:
xx诗家:
经专家严格评审,您的大作《xxxx》已被收录入《中国诗精品大世界》一书,此书不需作者包销,望付出版费若干元。
合作!
xx诗刊杂志社。
乙己特别高兴,但又有些怀疑。未付。
乙己又投了一稿,二稿……
回信都是要钱,乙己困惑了。乙己本来就没有钱,每年的余粮,乙己是要吃饭的。耕地农事,农药化肥。再换来的是一年的零花钱,油,盐,酱菜……乙己更不愿的是:这片圣洁的天地也被金钱糟蹋了!
一年。两年……
寄出的稿子不是没有消息,就是以某种理由希望参加而寄钱费用。乙己自语:“文化也需要金钱交易了!”心情和心上人另嫁一样沉重。已己这才发现,寂寞,自己拥有的太久太久了!乙己陷入另一种思索,已己茫然了……
那天,乙己从邮局寄稿回来,正是中午。乙己颤颤微微的取出一大堆稿子和报社地址,乙己反反复复的又看了一遍,这是最后一遍!火焰在写满文字的纸片上跳跃着。误入书山情不止,痴游学海恨无休!飘着的青烟又被风吹散淡薄为乌有。乙己平静的望着,最后一束火焰不再跳动了,乙己缓缓的站了起来。
乙己又回到周树人笔下了,只是比以前更沉默了。
只有酒,才是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