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红歌

我从落满灰尘的音响里爬出
电路老化，一路颤音
背景了流经岁月的颠簸

沧桑与荒凉的桥头
听到了久违的脚步声
一群拥着红领巾的孩子
踩着早晨九点的节拍
荡向昔日火红的秋千

机耕大道的那头
露出了鱼肚白
太阳拽着我的胡须出宫了

风的雕琢

感情屈在江里
一尾鱼跃起又投下
一串飞沫轻飘
轻飘地跟风
跟风了一千年
成了雕塑

我不轻视别人
就像我不轻视诗的生命
我也普众
我也跟风
但我为了我自己
剥落了那些虚幻的迷彩
做回原来的石头
屈原只能是我心灵的模特

嗅觉失灵之后

泪有时很甜
比海水还甜

当这个世界阻滞了我的味觉
我只能用耳朵来听
听海水的甜
听泪水的甜

听缺氧的小鱼儿
喳巴喳巴的吮吸声
它把泪的蝌蚪当成了甜点

城市的堰塞湖
奔腾着人情世故的佐料
味觉却成了缺口
我和小鱼
被城市文明艳香的轻浮
甩在岸上围墙之外的阴沟

该死的诗

床里边有书
但灯光冷落了我

妻子一个月前走失
带走了我的孩子

诗、书和我
都成了各自的孤儿

我很饿
但不能吃下孩子的照片
和诗的骨骸
只能强吞妻子摔门而去时
留下的那句话
“诗，是个该死的东西”

起身推开狗洞一样的窗
东天很白，失血后的白
太阳暂时不会出来觅食
那旁边少了一块诗的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