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力郴州]郴州是一条线索

作者:曾是刀客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14-06-05   阅读:

    在黄昏里绕着数学研究所门前花园散步的研究员们有了新的话题。他们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说,陈广陵教授从湖南回来后,不仅整天捧着半卷残破的小说念念有词,还专门跑到复兴中路诸圣堂接受了上帝的洗礼。
  这种情形,诚如十七世纪著名的大数学家牛顿、帕斯卡尔等大师一般,几乎是因为太孜孜于精密演算的智者大都会遇到同样情况,最后不得不伏首折腰:在世间,“人没有上帝是可悲的”①。所以这些精于算术的研究员们议论归议论,并不实际显出惊诧莫名的样子来。
  之前,陈广陵的生活规律严谨:起床、伏在写字台上撰写公式繁复的论文、睡觉。08年2月9日,陈广陵在早餐时从电视上看到湖南雪灾灾后情况最新通报,突然回想起1月28日收到一条前妻发来的短信:人在郴州,举目茫茫。接着,3月15日前妻所在公司曾派人上门,提及她出差至今杳无音信,他仿佛如梦初醒。当天他和往常一样继续伏案推演。暮色苍茫时分,他在结尾处仔细注明结论完成的年月日,时间具体到秒。他手里攥着论文,脸色平常地敲响研究所负责人的家门,简要地说了两点:一是论文完成,二是需要休假一个月,只字不提原因。陈广陵休假结束上班的第一天,门卫帅小木的耳朵里已经灌满流言,便拦住他当面责问。陈广陵说:“你眼必见异怪的事。你心必发出乖谬的话。”②他说这些话时态度高傲,不理会帅小木并非读过圣经的教友,也非知识分子的实情。但帅小木还是点点头,一本正经地缩了回去。
  陈广陵在郴州的日子,按他前妻公司提供的线索入住市中心的天湖大酒店503房,即他前妻出差此地的落脚点。初始3天,他四处张贴寻人启事;中间15天,每日寸步不离地候在房间里接听提供线索的电话;末2天,他从床垫下翻到从一本书籍上撕扯下的三分之一卷小说,并津津有味地阅读起来。第21天,他终于面色如灰地乘车离开这个晨色悲凉的城市,只带走半卷残破的小说。此外,他后来还漫不经心地提到过酒店房间淡黄色的四壁奇怪地泛着青色冷光。他贴出的寻人启事上还明确注明了提供线索将重金酬谢的字样。他坚信线索的尽头就是答案,由于他仔细研究过城市交通图,他张贴的寻人启事遍布每个人流量最多的交通口,同一些色彩惊人的海报眩目在一起。他接听了几天电话后,对自己的初衷开始产生怀疑,如电话打进人甲提供线索说,某日见他前妻开一辆奥迪车停于五岭广场南侧(这一点和启事上她爱逛街的特征符合);电话打进人乙却说,同日下午在市第二届酒店餐饮业专业点菜师特训班报名处见到他前妻领取报名表(这一点和启事上她善烹饪的特征符合)……电话打进人辛自称现在正和他前妻共饮于某某咖啡室,请他务必于下午四点前在辛的牡丹卡上打入现金1000元,则必告详细地址云云。他被自相矛盾的话语弄得耳鸣眼花,但他试图让自己坚信这些线索都是可能的。他反复按掌握的线索在市内交通图上推演求证,自信所有假设必可证明惟一结果。一天下午,他觉得耳朵即将失聪。他摘下话机听筒,开始仔细察看整间房屋,发现负责清洁卫生的服务员并不敬业。床头柜的后面落着一只眉笔、两条不配对的袜子和半包挤扁了的香烟;床垫下压着几张纸片、一本书上撕落的一部分残卷;床对面的梳妆台虽然表面一尘不染,但抽屉里塞着一个油迹诡异的快餐盒。陈广陵当天夜里躺在床上时,由于心里空落落的,他干脆就着台灯昏暗的光线一张接一张地辨认起从床垫下翻出的纸片。陈广陵读到,刘为广潦草地记下他不在家的时候,邻居电话来说王奎去了他家,并和他的爱人一起聊天、做饭,所以让他不管工作完成与否必须迅速返回。另一张纸片上写着:本人因为需要收回一笔货款而出差到此。对方公司既没说他卖掉了货物,也没说要退货,而是没有能力付款。最后,由本地某旅游开发公司作保,明天他就可以回去了。然后,陈广陵看到一个名叫许大为的人留言给他弟弟许三观说“如果我不是忙着做一笔很重要的业务,我当天就向法院提出离婚”,接着又说,就因为他没有离婚现在又不在家,所以他的弟弟务必于明天去家里他妻子是不是很高兴的样子。这些没头没脑的记录让陈广陵感到兴趣,但由于纸上的这些事情都很潦草,基本上属于无功而返一类,他终于产生了沮丧,挣扎爬起来,把揉成一团的纸条扔进了卫生间的马桶里。他顺便冲了一个热水澡,这时他决心进一步行动起来,但是那也得是从明天起。这说明他已经言不由衷,想到明天的那一刻自己也没有信心。
  第二天,也就是在郴州的第19天,他开始看小说残卷部分,起初还为自己如此自甘委琐而感到羞愧。残卷页码从519页开始,而这一页却是上一个故事的结束。陈广陵便从520页《寻找无双》的黑体字标题下开始阅读,在序言上作者提到奥维德的《变形记》最后几行说过:
  吾已成。
  无论大神的震怒,
  还是山崩地裂,
  都不能把它化为无形!
  陈广陵不为所动,但读到页码标注为567页时,他看到最末一段有一行眉笔涂写的句子:“王仙客睡觉的时候想梦见无双,却梦见了鱼玄机。他怎么老是梦见鱼玄机呢?完全是见异思迁,和陈广陵一模一样”。则从另一个侧面让他相信,他的前妻和陈广陵一样住在这个房间,先后不约而同地阅读过这本残卷。陈广陵在惊讶中感觉异常清醒。整个故事读完,他就完全明白了过去的不自觉,但回头重新阅读故事开头的部分,未来的景象又显了出来。
  有关这本名为《寻找无双》的残卷的最后考证:全书名为《青铜时代》,作者王小波,已故,作品系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年9月发行的王小波作品系列时代三部曲之一,保定市第二印刷厂承印,共计687个页码。这同时也说明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这样厚的一本书在旅途中携带并阅读是很费力的,所以某人为了减轻负担,干脆把读过的部分书撕去,留下即将阅读的部分。——这个考证过程是陈广陵在返回的当天就完成的,如今也成了他最后完成的惟一一个清晰结论。③
  
  ①《思想录》,帕斯卡尔((1623—1662),法国17世纪最具天才的数学家、物理学家和哲学家)著,何兆武译(北京,商务出版社,1986年版),页24。)
  ②圣经箴言23:32-23:33。
  

  审核编辑:喻芷楚   精华:下寨龙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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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古诗词主编   喻芷楚:
故事理解的不是十分透,但试着解析一下,根据陈在宾馆发现的蛛丝马迹和那本《无双》,据《无双》书是无双可能是进入宫中,王仙客入不去,而王是个奸滑分子,而陈也是个弃妻另寻新欢之人,王仙客梦见鱼玄机,鱼这个人物是妓女最后因嫉妒而杀死侍女或者是女弟子,因此陈的前妻是不是被人禁固了?


短篇小说主编   下寨龙池:
《寻找无双》的小说本体和本小说的主题一致,都是寻找人,而且有关本小说的许多外延,需要看看《寻找无双》的相关资料,读者可能能明白一些。我承认这是一篇好小说,但是和郴州征文关系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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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14

  • 朱成碧

    请各位投稿“林中之城”文学大赛的作者将s手机通联地址、真实姓名及笔名发来,站内消息也行,或者QQ联系:397799837

    2014-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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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朱成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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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4-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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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黄尘刀客

    编啊编,编啊编,编成一条大毒蛇,半夜藏在被窝里。

    2014-0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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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曾是刀客

    呵呵。

    2014-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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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曾是刀客

    小说就是小说,这个小说所有细节都指向“寻找”和“迷失”的关联,并不是什么地理指南或王小波小说后续之类,否则按后者解读就成了“红学”考据之类了,呵呵。

    2014-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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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下寨龙池

    小说开头说陈广陵对那本有着深刻内涵的小说念念有词,并且接受了基督的洗礼,看来他是顿悟并且忏悔了,或者他思想上也向往自由和智慧,到基督那里寻找解脱。作为一个数学家,迷上文学是好事。最后得出的推演结论,却是相当的荒诞。

    2014-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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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朱成碧

    说到天湖酒店大家能想起的是多年前的爆炸案,如今天湖已夷为平地,当年叱咤风云的那些人物都身陷囹圄得到了些许的惩罚,但是这个故事显然和那个故事没什么联系

    2014-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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