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日,面向大海时

作者:梨涡小篆    授权级别:A    编辑推荐    2023-01-09   阅读:

  
  午饭过后,例行的清洁房屋,擦擦洗洗晾晾晒晒,伴着周星驰的电影《喜剧之王》,我的一个下午,就此度过。
  宛如昨日,除了网课,就是家务,起居饮食简单,一个空气炸锅,可以满足味蕾的各种需求。
  当然,也会出门。昨天下午去探望了刚出院的二姨,她脸色苍白,行动虚弱。虽是大病初愈,但往日里的精气神似被抽走大半。医生叮嘱她谨防二次感染。我们亦不敢在她家多呆。回去路上,迎面一个不戴口罩的路人,再回眸几个素面朝天的行人。街上的人愈发多了,不在意防护的人亦多了。也兴许是这些人“阳康”之后,自我感觉免疫力上升了一个大台阶,好似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瞬间化身成武林高手。估计见了叶问,都敢叫嚣着再来二十个!
  至于即将面对的天南海北各类毒株,WHO怕WHO。金庸笔下的郭靖喝了毒蛇血能变得百毒不侵,梁羽生塑造的金世遗被人怎么毒都毒不死,古龙小说里的燕南天被十大恶人玩成了活死人,后来借助万春流的毒药冲破几十年的脑血栓,化身为绝世高手。SO,那些网红专家就说了嘛,新冠病毒是害不死我们的,“阳了后获得的抗体比疫苗都好”!再SO,感染个奥密克戎有利于患者打通小周天,若再感染个XBB或者BQ.1,没准能打通个大周天……至于什么“大白肺”和那些感染了肺炎去世的患者,多是老年人,老年人本身抵抗力就弱,不值得大惊小怪——你看,国外很多国家,比如新加坡、美国都经历和正在经历着XBB的传播,也没有造成更多的住院和死亡。当然,这话不是我说的,是那些短视频和公众号里的“专家”们说的。
  专家们一个二个都很会说,张博士说放开之后,90%感染者都会无症状;缪医师说绝大多数感染奥克密戎的人都不需要备药,因为用不上;还有那个谁(名字忘了)说颜值高的人免疫力高,就不容易“阳”……然后没有学过医亦没有硕博文化程度的老百姓就傻了吧唧地按照专家说的一会儿多喝电解质水,一会儿疯抢连花清瘟,一会儿狂吃维生素C,一会儿猛啃高蛋白……最近蒙脱石散又脱销了。话说蒙脱石散是个什么东西?那就是用蒙脱石做成的粉末,又叫“观音土”,用于食物中毒或者肠胃炎引发的急性腹泻。吃多一点就便秘。上个世纪的三年自然灾害期间,有些人饿得没办法了去吃土,吃的就是这种观音土。现代人都拿这玩意儿制作猫砂了。可是被忽悠的“惊弓之鸟”们都当它是救命药了。
  虽说“蒙脱石散”这个梗不是专家们玩坏的,但是专家们的公信力在老百姓心目里日渐降低。刚开始,老百姓都把奥密克戎看得跟个鸡毛一样轻,真正领教了病毒的杀伤力,心头都如泰山压顶一般沉重。看看清华北大一个月内33名老教授密集去世,中青报原副总编辑周志春因感染撒手人寰,《人民日报》著名记者杨良华因感染不幸逝世,科华生物创始人唐伟国因感染伴发基础病不治……这些新闻里的名人没了还多少有点影响力,无数名不经传的普通人挂了也就挂了,除了身边的亲朋与好友,他们的死亡在茫茫历史长河里连朵水花都溅不起来。
  我二姨运气好,在服了2900一个疗程的辉瑞特效药之后,算是逃出了鬼门关。我一同学买药错我姨家两天,走关系弄到的奈玛特韦与阿兹夫定,花费4900。我跟他说你买贵了。他说这就不错了,还有的人花了8000呢。我问一加拿大的朋友,她给国内亲人寄药没。她说她寄回去的快递都被偷了。还有个在火葬场上班的熟人,过两天给我说一说焚尸数量,再过两天给我说一说丧葬情况,听得我险些抑郁。因,我什么事都做不了。更因,春节临近,春运返乡,未来会发生什么,我更不敢预测,也不想预测。
  我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就是积极地囤药、囤年货,购买血氧仪,购买足够用半年的消毒用品和日常防护用品。同时放出话去,今年春节坚决不走亲戚,不与朋友聚会,在家乖乖地当兔子。兔子是胆小的,我现在胆子也不大。元旦前一夜,市里不少人都跑到襄阳去放烟花,我在抖音上看得眼巴巴,行动范围却止步于方圆五公里左右。今天清洁平柜,我发现家庭急救箱里的药装不下了,一翻腾才发现,那些卵磷脂、深海鱼油、固体钙已然过期,可是都留有大半瓶。没办法,我把这些保健品倒出来一些埋到了花盆里。再把新买的和朋友送的药塞进急救箱。而这些药,不见得将来都能用得上,却跟买保险的性质差不多——只求心安。
  心安、心安,内心平安。基督徒们多说信主之后有平安。然而我受洗十四年了,也没少焦虑。我深羡慕一些人信主之后拥有了笃定和持久的内心安定。我却始终清醒又疼痛地面对命运的粗暴狰狞与温柔绵软。我讨厌粉饰太平的口号,我不愿否认生活出现的荒谬与残酷。正是因为这个世界不够美好,理想主义者始终在努力寻找光亮,哪怕用自己的肉身博弈。近来,我喜欢看罗永浩的自嘲。他创业失败了那么多次,负债几个亿,却像个不倒翁,这件事干不成,就规划下一件,再下一件还整不成,那就再琢磨别的路。他宛如《射雕英雄传》里的老顽童,看似行为怪诞,不按照常理出牌,却是永葆体内的激情、精力和对梦想的痴迷。你看着这个人,如果觉得熟稔与亲切,那是因为,你可能跟他一样——还不愿怂成一只蝼蚁。哪怕你在时代的洪流和世俗的评价里,已是蝼蚁。但是你不愿意认。你还是不惧黑云压城城欲摧,你还是想铁马冰河入梦来,你只要野火烧不尽,总是期待春风吹又生。
  若能捱到春暖花开,你才有机会面向大海,届时,你会心安,你会燃。你会相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审核编辑:落叶半床   推荐:落叶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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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散文副主编   落叶半床:
人生不是武侠小说,病毒来了,谁也不能百毒不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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