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就说,这算什么故事。梅子就说:哈哈,我只会讲这些了。饶了我吧,来,大家先吃蝉蛹,刚刚出锅,好吃着呢。
华子吃了一口,说:你别说,我真见过打老婆孩子的男人。就在我们隔壁。我隔壁住着一个老师。当初大学毕业,媳妇不愿万里从烟台来到这里陪他。他后来不知怎么着勾搭上了别的女人,就经常对她媳妇动手。有时候是吃饭,有时候是半夜,后来那女人忍受不了,终于和他离了婚,回了烟台。他又喝酒,喝多了就打孩子,前两天晚上,我在家听的很清楚,那孩子撕心裂肺的叫喊,大叫着他的名字,说,我长大后不认你这个爹。孩子爷爷实在看不下去,威胁他说你再打孩子我就报警。现在孩子和爷爷住在乡下,他经常去找那个情人。他那人一看就长相凶恶,他媳妇怎么看上他的呢。
有人问,怎么长相恶啦?
华子说:你仔细看他,贼眉鼠眼,鼻子上有个黑瘤子,很大。
大家寒暄着,吃了一会菜。局长发话了:老赵,到你了。
老赵将一个蝉蛹狠劲的咽了下去,喝了一口茶水,慢慢的说:你们知道拘留所吗。大家都说不怎么了解。
老赵买了一个关子,说:拘留所就在我家附近。前一阵子我村里一个小伙子犯事被拘进去了。里面就跟学生宿舍一样。不同的是到处都有监控,豪无死角。甚至厕所里也有。我们想的那些电影里聚众斗殴,欺负犯人的事情几乎不可能发生,大家也不敢。被逮住后有很重的处罚,犯人们都老老实实的。
老李说,说的你好像进去过一样。
老赵说,不信算了。这不是重点。有一天晚上我半夜起来上厕所解大手,突然“咚“的一声从厕所墙头掉下来一个东西,只见一个男人蹲在我身后,姿势很不自然,我借着家里微弱的灯光看见,他居然双手带着手铐。他看也没有看我一眼,匆匆忙忙的跑走了。吓得我心跳了好半天。这事今天想来也是心有余悸。
局长露出笑容,说,这个故事刺激。继续。老赵说,没了。
老赵对面的小张长的比较白净,他在被局长点名后讲了一个故事。
有一年我去一个很远的亲戚家奔丧。他们那里也不叫电影,就叫一些自乐班唱戏助兴。嗯,唱戏的班子还蛮正规的,所有的演员都化妆,穿戏服。吹拉弹唱一应俱全,也没有舞台,晚上就在灵堂前表演。那个旦角长得漂亮,她最后在灵堂前唱的《河湾洗衣》,悲悲切切的,什么“清晨起移莲步小房以外……”,期间不停的有人给她身上搭红。一度打乱了她唱戏的步伐。里面有个肥头大耳的男人不停叫好,给她塞了好几个红包。她唱完后,大家要求她加演一段,她就唱了《灞桥柳》。在这期间,那个男人又拿了一个红包,醉的两眼迷离胖脸绯红,他一走三歪的到了女子面前,将红包塞进她的戏服袋子里,然后猛地将手摸向女子的胸部,不停揉搓。女子吓了一跳,停止了演唱,后退到了灵堂旁边,一旁的鼓乐手停下演奏,齐齐围了上来,将男子团团围住,带头的抓住男子衣领,一个巴掌就糊了过去。男子的本家亲戚和伙计也加入了战斗,灵堂前顿时乱成一团,一度弄倒了搭在棺木前面的小棚子,场面极度混乱。
小赵就讲完了。
宸宸脸上露出一点表情,他显然对这个讲述有点兴趣。然后他偷偷靠近我说:你看咱俩坐的出租车司机鼻子上是不是有颗大的黑瘤子?
我望向司机,司机注意到了我们的举动,他将后视镜动了动,正好可以和他对视。我注意到他脸上果然有一个大瘤子。
司机笑了一下,说,兄弟,你讲的很精彩,这一路上都不瞌睡了。你继续讲吧,我专心开车。到重庆还有一段路程呢。
我尴尬得笑笑,虽然脸上没有表情的过大变化,但心里还是多少有一点触动,我颤颤惊惊的。宸宸往我身前靠了靠。
下来该陈宸讲故事了。
不久前,我和我一个叔叔要从陕西回重庆,因为疫情,本着少接触和直达的原则,我们租了一辆车,虽然价格非常贵,好在我叔叔有一些钱,不大在乎。
我们在大清早出发,因为我叫的车,所以对车子的颜色和车牌号有点印象。那是一辆黑色的大众轿车,车牌号是鲁JHE381。司机是一位大汉,面部有一颗黑色的瘤子非常刺眼。
由于路途慢慢,叔叔就给我讲他年轻时一些事情。天南海北的乱扯。渐渐的司机也加入了我们的谈话。我叔叔讲了一些女人的故事,也讲了几个男人的故事。对面的司机听的很是尽兴。最后他说,兄弟,你讲的那些事情我都经历过。
什么意思?我不明不白。司机就说,你想想就知道了,小子,你年轻,阅历尚浅,你叔叔肯定知道。
司机说的太过诡异,我们就在中途下车了,那时刚刚进入重庆地界,我们就匆忙结了帐,让司机回去了。刚下车我百无聊赖,打开手机,豁然看见一条新闻,说的是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牌号是鲁JHE381,在高速路上遭遇车祸,司机因为受伤过重当场死亡。我吃了一惊,再看新闻的日期,居然是我们出发前三天的事情。
也就是说,我和我叔叔与鬼同行了。
期间,梅子惊叫起来,问:是真的吗?这太吓人了,我胆小,你不会已经……。说完她不自然得端起茶杯对着嘴唇,也没有喝到就放下了。华子直接将刚夹起来的菜掉到了桌上。还有人直接不说话,瞪大眼睛看着陈宸。老李给我说:你说,他说的是真的吗?只有那个局长淡然处之,说:无他,唯故事而,大家当真了吧。说完哈哈大笑。
众人这才恢复往日的神态,调侃了陈宸几句,各自安好了。
老李说:石局,久闻大名,你的小说我一直没有机会拜读,我们学校图书馆有你好几本呢。你能给大家传授一下,怎么写好小说吗?
局长喝了一口茶,面露微笑:这个简单,比如,将你们刚才讲的这些,当作一个女人的故事串起来,就是一个精彩小说的大纲了。这是联系的方法。
老李说,高,实在是高。
到你了。局长看着我说。
我说,好的。你说到联系了。我上大学的时候,我们的马原老师给我们讲事物是普遍联系的观点后举了一个例子,他说,有人经过长期观察发现,如果某个地方的寡妇比较多,那个地方的士兵就比较强壮。我当时听的一愣一愣的,对了,和你想的一样,我也觉得士兵和寡妇之间有某种难以名状的肉体或者精神关系,从而士兵得到了动力,加倍的锻炼的身体,因而就变得强壮起来。
……
注:寡妇多和士兵壮的联系是这样的:因为寡妇多,寡妇爱养猫,因而这个地方猫就多,所以老鼠就少,进而该地的庄稼就长势好,士兵粮食充足,所以强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