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夏天开始我就一直寻找一个可以让你感动的机会
在迂回的巷口转了几圈就到了秋天
我听过初夏枝头的沙沙深秋落叶满地的沙沙
不知道还要等待几个季节的轮回”
然后,开始想象他和她之间的爱情。有校园里的纯真,大街上的浪漫,工作中的温馨。然而到了夜里的时候,依然有寂寞的灵魂在用粗糙的手指敲打冰冷的键盘。想,在什么时候开始成为了一种习惯。想春天过去了,夏天也走了,秋天却会来到,而冬天也不远了。爱曾几何时成了罗丹的思想者,成了梵高的星月夜,成了达芬奇的蒙娜丽莎,从邱比特的箭上脱落,没有了空间。于是,听谁的歌,学着哼希奇古怪的歌词,知道了爱在西元前,知道了八度空间,也知道了他和她之间的爱情可以用十一月的肖邦来祭奠。]
一
在纯粹的夜里看到了神话,看到了伊甸园。那是只有在歌声里的。
爱的思想简单得如同一个孩子的微笑。如同寂寞的亚当见到裸露的夏娃。
趴在阳台上的孩子看有谁放起了烟花,绚丽的烟花。然很小的烟花,没有多少灿烂的时间。然始放者在笑,像孩子因为害怕而紧紧地捂着耳朵,而一边却在愉快地叫。
在另一个时代的晚上,他们,或他们的他们,是否会同样趴在寂寞的阳台上,看烟花,寂寞?!绚丽的烟花在盛开中走向了死亡,只有瞬间的生死。留下的痕迹,却将一直涤荡在时间的长河里。或许被记起,或许被遗忘。有谁知道你是看烟花的孩子还是放烟花的孩子。
若有人要考验我的记忆,我想我不会记住这一刻,生活在时刻变化着,享受被时光捉弄的快感。无所谓特殊与普遍。每一处的风景都不要错过,一直走下去。如同目的地是一样的,而过程却不一。
而爱也一直走下去。
二
想到《诗经》里有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闪光的句子是不该被遗忘的。平凡的或微卑的或伟大的我们,便这样一路走过来,牵着手,没有遗憾,没有堕落,即使是踏在了一条条的不归路中。就是这句话,沉淀在了每一个朴实的农民的骨子里。
两千年以后的今天,这句话成了电视银幕上李幕白对俞绣莲的对白的演绎,成了浮华的人群中廉价的欺骗,成了诸多少男少女口中的口香糖,被嚼了又嚼,嚼成了一条凄美的没有尽头的不归路。
而妈妈时代的一首《牵手》,“因为爱着你的爱,因为梦着你的梦……所以牵了你的手,牵到来世一起走。”
这个歌声,送走了一批人,又迎来了一批人。像,孩子长大了,丢失了青春和梦,更小的孩子拾起,青春和梦。
这么简单。两只手握在一起,意味着一种沉重厚实的情感。这情感比手心还要光滑细腻,也比手背要粗糙凝重。
只是牵手,就有那么多的人去追逐。也许追逐着的是一种标志吧。牵着的手可不可以不放?若都可以不放,那么《诗经》的光辉形象或许会因为这句话而变得更加鲜明。只是不能罢了。
牵手之后是放手。
两只手的接触,只成了洪流中的某个既温馨又有点冷艳的片段。
三
拥抱似乎是一个颇温暖的词语。
在《巴黎圣母院》的结尾,是两具抱在一起的尸体。是女的先死了,然后那个钟楼怪人(夸西莫多)因为爱她,抱着她一起死了。最后,是两具抱在一起的枯骨。这种拥抱,不知可不可以称之为美的艺术。
然罗丹的《吻》,该是一种狂乱的几近要颠覆的一种情与欲的张力。
什么时候,拥抱成了一种离别的前奏。想到了行驶在不知是北冰洋还是大西洋的“泰坦尼克号”,这种形象成了一种奢侈的凄美。海水的咆哮竟成了对拥抱的衬托,却也最终吞噬了拥抱。大海是无形的,广阔而无垠。
也许当年拜伦在面对海的时候,只是抽象化了的拥抱了大海吧。谁叫人家是诗人呢!
丑陋的拥抱却也存在。所以,温暖的色泽是不尽然的。
形形色色,各异各样。能借我抱一下吗?抱不再成为某些象征性的形象。抱在一起的时候,留出的空间也不多了。“借”这个词语有着诡异的色彩,拥抱在诡异的末端潜伏着。当现代人的情感麻木或不相信爱情时,可以用拥抱来遮掩一下怀中的不温暖。
可怜的拥抱,被蹂躏得血迹斑斑。
四
在余杰的《火与冰》中有这样一段话:吻。一个女人肯接受你的吻,并不意味着她喜欢你。女人有冒险的天性。她让你吻,多半是想试试:自己敢不敢让人吻和你敢不敢吻她。仅此而已。
有些喜欢这段话。吻成了一种传递错误信息的通讯工具。
辨得是有这样一个单词的,二硫碘化钾(kiss)。于是,一种羞涩在现代人的具有喜剧色彩的文字的装饰下,开始消失或者变味。这种形象化的镜头在脑海里泛滥开来,在哪里都可以开花。
吻别成了比拥抱更依依不舍的象征,kiss什么时候也成为了法国梧桐下的招牌,成了巴黎艾菲尔铁塔下的浪漫。
在冥然的灵魂尚不知其味之时,已过份地熟睹了它的风采。诸如一瓣瓣比盛开的红玫瑰花瓣还要艳的唇,和那涂抹得乌七八糟的贼亮的脸和眼。是一种黑暗到极点的绽放。可是,人们忘记了,最原始的时候,我们的祖先正是因为有了害羞,才开始了树叶遮体,才开始了漫长的文明。而现在,害羞去了哪里?
或许清纯的总是有点幽的。像一个外国诗人所说的:
Sincetheresnohelp,comeletuskissandpart。
(既然没有办法,让我们接吻来分离。)
这是一种潇洒的,自由的kiss。
吻,能留下来的,也永远是在消失前的。这是吻的尴尬。
五
当超越吻的时候,会有另一种悲哀。
有杜拉斯的作品《太平洋大堤》,描写了饶先生是苏珊的情人,苏珊是饶先生的情人。在苏珊洗澡的时候,饶先生求她开门,条件是送她一架留声机,巴黎最新出品。
“苏珊不动,一直等着,想知道该怎么办。……开始,是不容情的,不行。……后来,他极想看她。……她么,也正好在,正是要人看的,……在世界上还没有一个人看到站在门后的这个女人。那本来不是为了隐藏起来的,相反,那是为了让世界看的……可是,当她正要打开浴室的门让放饶先生眼光看进来,让光芒照在这种神秘之上……
‘留声机你明天就拿到,’饶先生说,‘明天。一架漂亮的留声机。……只开一秒钟门,留声机就归你。’就像这样,当她要开浴室的门的时候,让世界一睹其人,世界竟将她置于卖淫的地位……”
在情与欲中,居然是交易。而现实中又有多少的人是和那位饶先生一样的?蓦然想到,人最初从动物中分离出来的特征,随文明而淡薄了,爱情的混乱成了对感性的执着追求。比不上罗密欧与朱丽叶了,比不上梁山伯与祝英台了。可是这需要比的吗?
爱情感动人的,不是一对对情侣的海誓山盟,相反的,是夕阳下的一对对白发苍苍。
是一种忠贞。
想起爱尔兰的DannyBoy(丹尼少年),是首描写父子情深的歌,李敖把它译成了中文,是用了爱情的口吻。用在男女之间,是很适合的。
墓中人语哦,DannyBoy,当风笛呼唤,幽谷成排,当夏日已尽,玫瑰难怀。
你,你天涯远引,而我,我在此长埋。
当草原尽夏,当雪地全白。
任晴空万里,任四处阴霾。
哦,DannyBoy,我如此爱你,等你徘徊。
哦,说你爱我,你将前来,纵逝者如斯,死者初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