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目光所能企及的地方
我也得到了它的恩泽
垂在湖面的枝叶,贮满了水。
我知道,它的内心是温柔的,
我的眼睛稍微一停留,它就惊得滚下泪滴。
那些我的心流浪过的地方
回忆沿途作满记号
它洞察我的健忘
怕我忘了那些理想
我也知道这回忆是温柔的
我的眼神一拂过,它们就如细软的尘,
遁了。
人生总有一些路,不能亲自去走。
就像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多人
不能一一去爱
是想把世界抱在怀里的
怀抱太小。
我站在理想的最低处
看到的世界却很远。
《上帝的剧本》
一块石头从星际间
掉落
被时间搬来
作了我的墓碑
这亲吻过太阳的石头
冰冷
关于我的墓志铭
已经熟记于心
但那碑上的名字
却让路过的大鸟啄去
想必
亿万年前
这片土地繁华似锦。
上帝的剧本里
没有记载那是哪里的大鸟
最精彩处
也莫过于碑上
鸟啄过的痕迹
《幸福的呼吸》
你说 诗是一种空气
没有了它
我们都无法呼吸
可是 当我张大眼睛要去寻找它时
你却把它吸进了肺里
你还说 我们这些善感的人啊
怎么会靠着这种气体生存
黑夜拢来了,拢来了.
和它一起拢来的还有你的心跳
是的,是的.
你把诗吸进了肺里
我在感受你的心跳时
感悟这种气体的重量
我明白地看见你在我的掌心站立着
你说幸福是一种能蔓延的力量
让我别赶你下来
让我别惊扰你的呼吸
可是呵,可是
你忘记了我,忘记了我是个离开空气太久的人。
没有谁能想象
我这个善感的人是怎样支撑着
活在没有诗歌的世界里
《破碎》
他踏着足音从屋外走进来
有些沉重
站在门口
以几分冷漠望了望角落里
蜷缩成一团的孩子
孩子眼睛里不是恐惧
窗外仍旧有月亮的清辉
墙上的钟摆,来回吟诵着同一个曲调。
磨房里的磨随声附和着
老牛在草棚里喘气
锅里的热水漫出来
浸湿了,灶旁正拿钳挑火芯的女人
狗又叫了
从这个山头跑到那个山头
村子边上的稻场
昨天被一把火烧光了
孩子坐在空地上
把双脚伸到稻田里
《城池》
“啪嗒”
侄子从高楼大厦的顶端
掀下一块瓦片
我踱步过去时
楼身,已开始晃荡。
我指着地上的积木说
城墙 要倒了
侄子一拍胸口
在这呢。
《希 望》
我放弃了所有的重量
像雪花一样攀爬上你的鬓角
我打开所有的窗户
放清风进来
你的眼里有哭过的痕迹
我站在窗外那棵树的阴影里
仰望
远处有歌声响起
有一些远的,近的,嘈杂的足音也响起了
我躲在你的鬓角旁
把所有熟悉的面孔唤醒,又让自己昏睡过去。
直到我看见
你的唇角开出一朵花
我才嗅着清香,从你的发鬓慢慢飘落。
岁月的片段,生活的剪影,重新审视时有一种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