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只此青绿》,谈谈受争议的宋徽宗

作者:梨涡小篆    授权级别:A    编辑推荐    2022-02-02   阅读:

  
  首先,吐个槽,2022年的春晚太难看了。
  其次,夸个赞,2022年的春晚舞蹈都好好看,尤其是古风舞蹈剧《只此青绿》!
  一群曼妙女郎,头梳高髻,腕系水袖,略施粉黛,却不妖艳,亭亭静植般迎风舒展,逡巡。纤腰柔若无骨,衣袂色如春水,且有潋滟湖波的动荡。远望她们如险峰,如翠林,如秀石,如碧柏……近观她们起落则如峦岫连绵,错落有致。那些挺拔的身影,或如靡迤的秦山,或如陂陀的汉麓;那些婉转的折腰,或如蜿蜒的危崖;或如幽深的峡谷……
  虽不见漠漠的水田,但似见盈盈的白鹭;虽未识滚滚的江河,但似有葱葱的萧木。更兼那领舞者一袭靛碧舞纱,举手投足,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盘旋如意的水蛇,游走在溪涧烟云之间,潜身入长松巨木其中。
  真真绝美。这个舞蹈的创作灵感来自于《千里江山图》,整体气势辽阔渺远,深嵌山水幽趣。让观众触目联想到充满禅意的词,无拘写意的画境。让我又想起了那个朝代,那个唯美浪漫又沧桑悲凉的宋代,以及那位饱受争议却又让人怜惜叹息的一代君主——宋徽宗。
  中国的古典艺术界若无宋徽宗,便少了三分之一的趣味。因为宋徽宗在书法、绘画、词、古玩、建筑、园林、艺术教育等方面的成就都是绝佳的。尤其在书法与绘画方面,宋徽宗独创“瘦金体”,早被载入了中国书法史。在绘画上,宋徽宗的花鸟画工笔细腻,绝艳千古。他还妙手天生般地将诗词和绘画完美地融为一体,是”诗画合一”的集大成者。论及代表国画艺术最高峰的山水国画,宋徽宗轻松松驾驭有余,创作出了著名的《雪江归棹图》,正式设立了世界上最早的美术学院——画学,培养了大批优秀画家,其中就有画出《千里江山图》的作者王希孟。
  论及王希孟,他在历史上留下的记载并不多。若考证,只能在权臣蔡京的题跋下得见一二:“政和三年闰四月一日赐。希孟年十八岁,昔在画学为生徒,召入禁中文书库。数以画献,未甚工。上知其性可教,遂诲谕之,亲授其法。不逾半岁,乃以此图进。上嘉之,因以赐臣京,谓天下士在作之而已。”
  大意是王希孟少年得志,考入宋徽宗的“画学”当学徒,后来被召入朝廷的文书库工作。因为他嗜好作画,经常拿着自己的画去进献宋徽宗,宋徽宗觉得王希孟孺子可教,亲自下场调教,不到半年,十八岁的王希孟便画出了《千里江山图》。
  这幅图纵达半米,长约十二米,主用石青、石绿类鲜亮的颜料设色,再用赭石渲染出山脚、屋墙和水天交接处,展现了北宋的锦绣河山:如巉岩飞泉又风姿劲秀的庐山,如烟波浩淼兼水草丰茂的江湖,如黛瓦粉墙含曲径通幽的民舍,如若有若无在渔村野渡的百姓,如影影绰绰又毫发毕现的寺院……画面青绿相映,色泽艳丽,磅礴壮美,疏密有度,远近浓淡非常逼真,且不落于俗套,有一种富饶安乐、生机勃勃的气象。极是贴切宋徽宗”丰亨豫大”的执政理念。
  宋徽宗一直是期望将国家治理成人间盛世的。他十八岁登基,即位不久就重用韩忠彦、文彦博、司马光与刘挚为重臣,自己也注意广开言路,听纳直谏。他曾下诏说:“其言可用,朕则有赏;言而失中,朕不加罪”。意思就是你们该说就说,你说的有用,我嘉赏你;你说错了,我也不会给你定罪。在宋徽宗的大刀阔斧之下,臣子们纷纷建立起对新皇的信心,有智出智,有力出力,四海之内一片升平气象。
  坏事就坏在宋徽宗骨子里是一个艺术家,他钻研艺术胜过钻研政治。单书画练习就耗费了他不少时间和精力。艺术家都渴望知音。宋徽宗的艺术知音之一是蔡京。蔡京是什么人?一个不折不扣的佞臣,却也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厉害人物。据说宋徽宗喜好搜罗天下书画珍玩,蔡京巴巴地绘制了一副精美的屏障扇面托人带入宫禁,宋徽宗一见大悦,立刻重用蔡京。蔡京的书法极强,他初师蔡襄、徐季海,不久改学沈传师,后又改学欧阳询与王羲之、王献之,博采诸家众长,一时之间“无人出其右者”,连书法大家米芾都自叹不如。
  宋徽宗亦是爱好书法的。他自登基伊始,就经常将自己的书法作品赐予朝中大臣。大臣们为了逢迎宋徽宗,没少练习书法。唯米芾与蔡京最得宋徽宗的赞赏,他们两人也能给在宋徽宗的书法方面给予精准的建议。可是,米芾素来放浪形骸,人称“米癫”、“米疯子”,于治国之道一窍不通,却因字好蒙宠成为大臣们所不解与品评的焦点。蔡京更不消说了,贪污腐败、排除异己、陷害忠良。为了献媚宋徽宗,他一再怂恿宋徽宗在艺术方面使劲烧钱。蔡京借《周易》上“丰享,王假之”和“有大而能谦必豫”之字眼,蛊惑宋徽宗应在太平盛世里尽情享受,做人民的典范。他说大宋只有使劲花钱,才能迅速刺激民间的农业、商业、制造业。用现代话来说,即是“刺激消费、拉动经济”。
  宋徽宗乍一听,好像有理啊!他迅速大兴土木,广建园囿。比如延福宫与艮岳。北宋的宫殿素来简朴单调,宋徽宗命人营建新宫,新宫共有七间大殿和三十个亭子,垒青石为台阶,疏泉流为湖泊,辅以阆苑仙葩做装饰,殿台亭阁无不金碧辉煌。宋徽宗又命老百姓从太湖湖底挖出石头,搭建成由奇石怪木荟萃而成的人造假山。假山可以媲美《红楼梦》里的大观园,内有金阙玉堂,蓬莱三岛等三十多处建筑物,养着奇花异草,奇珍异兽。被宋徽宗自诩为“帝王所都,仙圣所宅”。除此外,宋徽宗没少命人去盖学校、寺院、官邸和城楼。导致老百姓们怨声载道!
  老百姓们为啥抱怨?
  因为宋徽宗搞的这一切都给老百姓带来了沉重的负担。单修建艮岳,就害得众多老百姓倾家荡产。据淮南转运使报告称,当时运送一根竹子的花费能达到五十贯。有些巨木大石在运输途中还要毁桥拆城,耗费民财不知凡几。加上负责为朝廷采购的官员使用各种手段中饱私囊,饱受盘剥压迫的人民愤懑之下,爆发了方腊起义,不到三个月就蔓延到了六个州五十二个县。
  为了平息民愤,宋徽宗被迫下了罪己诏,宣布免除起义地区的三年田赋,又派重军去镇压农民起义军。可能为了转移矛盾焦点,宋徽宗突然居然做了一件匪夷所思的决定:他与金国联手去攻打紧邻宋朝北部的辽国。自澶渊之盟以来,北宋与辽结为“兄弟之国”,已维持了一百多年的友好局面。宋徽宗却想要收复在北宋建国之前就割让给辽国的“燕云十六州”。且不说宋军为了平叛方腊起义已经损失巨大,就金军攻占辽国三座京城之后,已经不打算将燕京附近的几个州归还北宋了。宋徽宗依然坚持履行与金国的和约,导致辽国被灭之后,金国迅速挥兵南下伐宋。北宋失去北方屏障,一路抵抗节节败退。当金军临近宋都开封,宋徽宗慌了神,他又下起罪己诏,下令废除花石纲、应奉局等弊政,祈求官员们振兴朝纲,各方军队率师勤王……已经晚到黄花菜都凉了。
  宋徽宗只好禅位给了长子赵桓,将烂摊子都撂给了他。赵桓即宋钦宗,他改年号为靖康元年,祈求国家能够安定太平。毫无担当的宋徽宗却在宋钦宗下诏亲征的期间,借口去寺庙上香还原,带着皇后和部分皇子公主,偷偷前往江南避难。这一来,原本优柔寡断的宋钦宗乱了阵脚,险些也临阵脱逃。在兵部侍郎李纲的劝说下,宋钦宗委托李纲打了开封保卫战,金军一度死伤累累而不能得手。
  可是,宋徽宗在南逃期间依旧奢侈无度,另立朝廷。他在镇江修建宫室,唆使老臣,让宋钦宗的诏书在江南毫无权威。宋徽宗还摆出太上皇的威仪,左一道右一道地往京城发令旨,或者悠然自得地返回开封,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大敌当前,最忌政令不统一。宋徽宗与宋钦宗在君权的问题上勾心斗角,导致北宋在备战方面毫无章法,坐等覆亡。
  靖康二年,金军终于攻破了开封城防,北宋灭亡,这就是著名的“靖康之变”。宋徽宗与宋钦宗皆成金国的阶下囚,他们和几千名的皇亲国戚一起,被押送到金国都城,受尽非人的折磨与凌虐。在被囚期间,宋徽宗写下了一千多首诗来记录他内心的痛苦与悲凉。比如“九叶鸿基一旦休,猖狂不听直臣谋。甘心万里为降虏,故国悲凉玉殿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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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冰斯语   推荐:冰斯语
【编者按】 散文副主编   冰斯语:
单就《千里江山图》来说,作者王希孟确实是一个大才子,为国家就下了这么一个珍贵文物。也要感谢宋徽宗,惜才爱才,但他绝不是一个好皇帝,优柔寡断,使得佞臣当道,把大好河山葬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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