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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

作者:河之畔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22-01-04   阅读:

  
  昨晚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雪,此时的村子变得白茫茫的一片,那么的干净。凌晨五点多不知谁家的狗在空寂的村子里乱叫了几声,村头的老汉听到后左右挪了挪身子,感觉比前几日更冷了一些。于是又裹了裹身上的被子,在还有余温的炕上皮腾了一阵。
  寒意又加剧了一些,老汉不得不起来把封了的炉子重新弄开,让房子里暖和一些。收拾完这些,习惯性地烧了一茶壶开水,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茶叶是前些日子在集上买的,一大袋花了十二元。看着杯子时慢慢下落的茶叶,老汉看着老墙上的那些照片陷入了沉思。
  俗话人生七十古来稀,已过花甲之年的老李,看着那些泛黄的照片,便觉得这些就是他过去六十年的回忆。在这些照片中最显眼的一张是去年冬至吃饺子的时候照的。老汉把它放在最前面,相片上只有老汉和一个充满朝气的小伙子。
  “喵......喵......”几声猫叫,把老汉的思绪从回忆里拉了回来。老汉起身披上衣服推开门,瞬间一股冷气迎面袭来,眼前一生雪白。雪花还在纷纷撒的落着。村子里一片寂静,只有头顶的冷月与地面的洁白相对无言。
  老汉关了门顺手拾起立在门口的扫把,”唰......唰......”,一下一下地扫起了院子里的雪。
  这座院落是老汉当年生下儿子的时候打的,而身后的老屋是女儿生下的时候新建的,大小总共有五间房。此时在雪的映衬下特别的衰败,就像老汉现在的样子。打扫完院子里的雪,老汉进屋一口气喝光了杯子里的浓茶,加多了茶叶的茶水真的很苦。
  经过这么久的时间,炉子里面火红的火苗正上下串动着,房子里也热了起来。脱了外衣,摘了帽子,将炉子上的残羹剩渣往猫喂食的碗里扔了一些。那只猫可能是闻到了美食的味道,一下子从炕上跳了下来,扑到碗前吃了起来,时不时地还朝着老汉叫几下,撒娇一下。老汉也懒得去理他,只是心里骂道:“就是个好吃懒做的家伙,可是不见了还觉得舍不得、、、、、、”
  老汉从桌子上拿过一瓶酒,倒了一温酒器,放在了汤水里。然后把昨天晚上吃剩下的饭菜拿过来放到炉子上热了起来。
  一碗饭就着一壶酒便是一餐。趁吃饭的空隙老汉瞥了一眼日历,农历冬月十三,辛丑年的冬至已经就在眼前了。
  外面的雪还在不紧不慢地下着,太阳的光照射在雪地上十分的刺眼。老汉穿戴好衣服向村子中心走去。脚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身后留下一串像音符的足迹。
  估摸五分钟的时间,就远远的看见几个行人在十字路口来回走动。此时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都开始冒起了白烟。那些早起的娃娃让家长裹得像个粽子一样,一个个背着书包,在车站牌子那里边跺脚边转圈圈,从远处看过去又像一群可爱的小企鹅。
  老汉来到村里的小卖部门前,抖了抖身上的雪,掀开门帘走了进去。此时里面已经有三个人正坐在火炉旁唠着家长。看到老汉进来,其中的一个人赶快起身给老汉让座,老汉点头坐定后,刚才给老汉让座的男人又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老汉旁边。
  随着时间的推移,村里的人陆陆续续的来到小卖部,有的买了东西就急匆匆地走了,有的进来转上一圈也出去忙其他的事了。老汉坐了有一个多小时,起身向老板买了几包烟,便也离开了小卖部向家的方向走去。
  回去的路上,雪比刚才来时又大了一些,太阳光映在雪上还是那样的刺眼。进了院门早上扫完了院子又落上了一层雪。老汉又拿起扫把扫开了一条一米多的空地,用来进出。
  打开房门就听见猫在叫,老汉依旧懒得理它。老汉出去把几只鸡喂了,又给那六只养羊丢了一些草料。便回到屋里,那只猫还在炉子旁边待着,并朝老汉喵喵地叫着。老汉此时才注意到这家伙什么时候逮到了只一指长的老鼠,正在那里玩呢。老汉打开电视脱了鞋靠着被子半躺在炕上。猫的叫声又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只见那只老鼠在猫的嘴和爪子之间来回被玩弄着,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老汉看着猫和老鼠,心里又一次骂道:“来到人间,连一只畜生都能学得这么坏,难怪电视上天天有被打倒的老虎呢?”
  胡思乱想中,又迷糊了起来、、、、、
  睡梦中,老汉好像又回到了去年的冬至。三年前,老汉荣幸地升级为爷爷,由于儿子和儿媳工作脱不开身,所以老伴便南下去了儿子那里给带孙子。这一走就是三年。头一年过年的时候,老伴和儿子一家子本来要回来过年的,但是突如其来的疫情,让一切计划变成了泡影。去年春节也是计划好了,连回来的机票都订了,可是最后又种种变故也没能回成。所以电话里老伴儿没有少埋怨,老汉总是在电话这头给家里的那口子宽心。
  所以,自从老伴南下后,每到年关老汉总是在心里盼望着些什么,却又不敢那么奢望。可是去年的冬至让老汉记忆犹新。
  四年前年村里来了一个外乡的小伙子,说是考到村里来工作的。在这个大多数是老人和小孩的村子里,小伙子显得格外引人注意。经过整整一个夏天的忙碌,小伙子对村里的每个家庭的情况都了解得清清楚楚的,到了秋天的时候竟然把村子里种的一些特色产品,高价卖到了大城市里面去了。直到村里人手里拿着钱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只飞进村里的金凤凰,他给这里的人们带来了朝气带来了财富。
  往后的每一年,他总是变戏法似的将村子里很平常的东西卖到外面的去,让村子里的人们收入一年比一年多。就这样才三年的时间当初那个白白净净的小年轻人现在变得黑黝黝的,像个劳作了十几年的庄稼人。
  去年还未到大雪时节,这一带突然就下了一场大雪。村里进出的路都被雪封上了,外面的物资一时间进不来,村子里人们生活所需要的基本物资也由于这场大雪的到来出现了暂时的短缺。他挨家挨户地询问统计,看看各家需要什么,看看哪家有多余的,就这样一边查看一边协调,从早到晚忙了一整天的时间。
  可是第二天他却消失不见了,村里的人都开始议论起来,可是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手机也打不通了。村里的几个年轻人,组织大伙向通往村外的路上找了十几公里还是无果,便返回来了。在他消失的这几天里,大家每天都会去村口的路上找一遍。每个人都在牵挂着这只“金凤凰”,都希望他能平安回来。
  终于在第七天的下午,他开着车拉着一车的物资回到了村里。然后,把东西按照统计的情况,分给了每家每户。当最后一份物资交到村民手中的时候,他身子一软跌到了在地上。人们还在为得到供给开心的时候,被他这一倒地着实吓了一跳。于是人们丢下手中的东西,赶快把他抬进了屋,此时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有人给倒了一杯热水,缓缓地给他喂了几口,他微弱的对大家说,他没事就是想睡觉。众人见他已无大碍,便安顿好他,并留人在身边照顾。
  等他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黄昏。村里的人给准备了饭菜,他狼吞虎咽地吃了三大碗,然后喝了半碗面汤才间犹未尽的放下了碗筷。
  人们都围上来问他这些天去哪里了,并一个劲的感谢他给村里带来了生活品。他只是微笑着说这一切都是他应该做的。其他的事就一概不提了。
  后来,村里人才知道,那天他接到上面的电话说村子附近有一队人被大雪困在了野外,正好离他们这个村子近。所以他就独自一人去参加救援了,当时走的急忙电话的电量也不是太多就没有村里人的电话。幸好他来这里已经三年了对路也熟悉,在其他救援人员的齐心努力下,那队被困的人员被及时找到了,并送到了医院。他在参加完救援以后又去县里向政府说明了村里的情况,政府的办事员协调他购买了应急物资,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村里。
  后来的事就这样了。人们听了都很惊讶,这是什么样的信念让他走下去的。直到冬至到了,进村的路还是没有彻底通,平日里来村里的那些商贩也不敢冒这个险。于是,在冬至那天村里的人都拿出家里的存货,集合在一起包了这个冬天第一顿带有年味的饺子,也是去年最香最有寓意的一顿饺子。那一夜,全村的村民围着这个年轻人,招呼着他吃饺子、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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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沁芳闸   精华:沁芳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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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短篇小说副主编   沁芳闸:
现在很多村里,因为年轻人都去了城市里打拼,村子不见了年轻人,老年人寂寞又无奈。文章开头就写了一个孤独的老人,本以为是在呼喊大家关注老年人,可话锋一转,让人眼睛一亮,村子里飞来了“金凤凰”。这凤凰呀真是全村人的宝,他踏实肯干,又很有奉献精神。天冷了,冬至又到了,又是全村人争着抢着请凤凰吃饺子的时候了。


我来评论这本书

  • 最新评论

最新评论3

  • 晓庸

    拜读佳作,问候朋友新春快乐,虎年大吉!

    2022-0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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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沁芳闸

    我就是喜欢这样的文字,世事有多难大家都知道,可有的人就是让人感觉温暖感觉眼睛一亮。

    2022-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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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河之畔

      @沁芳闸  谢谢,我总觉得城市与农村一直都是个话题,人们一直在追逐和向往进入城市,可是从古到今天农村才是所有的根基。希望更多的人能真心的投入到农村的变革中去,只是能让农村在时代的发展变革中体面的完成转变或是、、、、、、

      2022-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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