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红崖
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题记
我的欲望深陷于红崖
黄羊背着白云觅食
归来,风尘满身
公主隔山眺望
咩咩声响得很远
如果山再矮一点
呱呱鸡就可飞过去
衔一枚水草,把她搭救
秋天,我在山脚下徘徊
黄嵩香落满沟坡
梭梭将脚丫抻到岸边汲水
柠条开花了,茵陈开花了
不至有一瓣在水上飘
红崖把一河水掬在手心
花紧抱怀里
生怕被隐豹叼走
我像一截被阳光烤焦的木桩
戳在山水之间
是的,红崖孤独终老
没留下一棵消息树
实在有点愧对这么好的风水
它们去哪儿了
是潜入了谷水,还是倒悬于天空
直让这山河愁白了头
2021 08 20
他认领的那棵树
一棵树,臀围丰满
长在东湖。木樨园
马蔺、马鞭草拱卫的中央
腰牌上,一个熟悉的名字
一个面目狰狞的形象
足供中老年妇女消遣娱乐
湖水溺亡了鸟鸣
草坪像一顶硕大的绿帽子
懵懂、木然,像时代的画像
托着或罩着肉体岀轨的路人
树怎么死的?树主谁
冠盖尚未成形
枝桠间的蛛网也是残缺的
———李姓湖长种满了隐患
他埋设树下的滴灌带
涌动着不可名状的液体
一棵树已不记得自己的身世
它倾斜于草圃之外
只为抖落漫天的鸟粪
或为周遭纷杂的脚印赎罪
其实,树是被树主开车撞倒的
高高低低的草木不明就里
爬地松木讷地瘫在树下
树主绅士般擦掉风尘
然后一屁股坐上面
仿佛从未栽植
2021 08 18
风声
一缕风,刮来刮去
吹散了,头顶的阳光
一缕风,东西莫辨
歇脚处,尽是放肆的秋意
一缕风,倏尔变疾
载着生命之刀
削平了自由的江山
一缕风,看见与否
堆砌着现世因果——
繁华,皆陈尸于无梁殿
一缕风,唤醒隔世残梦
Taliban将“解放”人类
我们再次当家做“主人”
风声过后,青丝
必成白发,端端剩下
沙净,声寂,大地白茫茫
2021 08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