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也|《天下凉州》第72章:讨伐李俨,西平酒泉又反

《卷十二:前凉动乱(5)

作者:相也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21-10-28   阅读:

  
  不料,张瓘辅国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前凉建兴四十四年(356年)九月,陇西人李俨占据陇西郡,私欲膨胀,见自己的国家由一个七岁小儿当王,就不把张瓘、宋混两位辅国大臣放在眼里,杀了当地大姓彭姚,在陇西自立为王,并使用起了东晋的年号,不明真相的汉族百姓受此迷惑,很是高兴,以为使用东晋的年号,就是汉家正朔。所以,归附他的人很多,李俨一时得意洋洋。
  李俨公然反叛前凉,割据独立,惹怒了张瓘,这不是拿荆棘抽他的脸嘛,不把新任辅国大臣放在眼里。张瓘立即派部将牛霸,率兵前往陇西讨伐李俨。
  张瓘派牛霸去,有点叫他将功折罪的意思。张祚活着时,张祚就派他打败了前凉将军王擢,逼王擢投降了前秦,丢了前凉大片土地和人口。这是不分善恶的愚忠行为。牛霸时任前凉秦州刺史、平东将军、奋威将军。他的职责,除了守护秦州前凉所占之地,就是“平东”,陇西李俨在他管辖的地盘上闹独立,他责无旁贷,必须出兵。张瓘用的,还是牛霸的愚忠。
  牛霸信心满满,对张瓘道:一定拿李俨的人头来见。
  牛霸这个名字很励志,牛气冲天,霸气朝天,凭借这个名字,牛将军打仗征伐,想必一定会是赢多输少。但是,这次出兵,天不佑霸,半路里又横生了状况,打乱了张瓘的一切布局与计划。
  牛霸所率的兵马还没到达陇西时,西平人卫綝也乘主少国疑,占据西平郡,反叛了前凉,打算投靠陇西李俨,过舒服的小日子。张瓘再无兵马可派,不得不停止攻打李俨的计划,命令牛霸先攻打卫綝。牛霸转身就与卫綝交了火。这些年来,西平郡是前凉与后赵、先秦的征战中,为数不多的安宁之地,安乐之乡,西平又是前凉重要武器制造大郡和军马培育基地,西平郡兵军力强盛。所以,牛霸根本就不是卫綝的对手,很快兵溃,单骑而回。
  张瓘无奈,正式按下了攻打李俨的暂停键,思考着怎么再次派兵征伐卫綝之计。但又犹疑不决,拿不定注意。因为张瓘的哥哥张珪,就在卫綝军中供职。打仗,刀剑不长眼睛,万一卫綝使坏,把他哥哥张珪推向刀锋,充当炮灰,这仗就没法打了。而卫綝自打败牛霸,也再未主动挑衅张瓘。只要张瓘不出兵,他就不出手。因为正好卫綝的弟弟又在张瓘军中供职。这就等于各自的手中,都有对方的人质。张瓘想派卫綝的弟弟前去劝降,但刚冒出这个念头,随即又打消了。放卫綝的弟弟过去,万一卫綝的弟弟变节,岂不是放虎归山,手中无牌了。卫綝自恃手中有张瓘的哥哥张珪,也是一样的想法。有了这层关系,张瓘与卫綝,如同心有灵犀,彼此默契,双方相持了一年有余,互不进攻。这样,在张瓘的手中,不但陇西李俨割据独立了,西平卫綝也割据独立了。
  卫綝独立后,身边没有谋士,就想聘请西平人郭勋做史官,当谋士。郭勋懂周易,懂天文,过惯了自在生活,游走于天下,替人占筮,替郡县太守、县令们看天象,预测事,但不肯接受州郡的任命,不肯做官。
  卫綝礼聘他时,郭勋依然不答应,但看在卫綝能看得起他的份上,给卫綝占了一卦,预言说:“张氏(指张瓘)将会衰败,卫氏将会兴隆。将军岂能为了一个弟弟的原因,延误战机,而对不起整个门户?你应当尽速讨伐张瓘。”
  郭勋的预测,让卫綝吃上了定心丸,再不瞻前顾后,考虑弟弟在张瓘军中的安危了,决定主动出兵,攻打姑臧张瓘。恰巧此时,张瓘的思路也通了,也不瞻前顾后,考虑哥哥张珪在卫綝军中的安危了。卫綝正要出兵时,张瓘已先动手,派他弟弟张璩率兵攻打卫綝,大兵已经压境西平,压制了卫綝的出兵。
  神算子郭勋,这次失算不灵了。张璩不负众望,很快打败了卫綝。
  卫綝败后,并不敢心,随派遣他的腹心、西平人田旋,从西平抄近道,直去酒泉,挖前凉的墙角,劝酒泉太守马基(是否是马芨?)背叛张瓘,响应卫綝。
  田旋跟马基吹:“卫綝攻击他的东面,我们断绝他的西路,这样用不了六十天,天下就可以平定。这就像关了嘴巴捉舌头那么简单。”
  马基答应了,于是起兵响应卫綝。
  张瓘辅国初期,真是多事之秋啊。他向前秦称藩称臣,知道后人或许要骂他卖国求荣,但一个称藩换来了前凉和平,去掉了前秦攻占凉州之患,这可是“千金不换”的事实,本想着要坐享太平,辅佐张玄靖延续祖上创下的盛世。没想到,外部边境安定了,内部周边各郡却不安分守己了。陇西闹独立,西平郡反叛,酒泉郡竟然跟着起哄,响应了卫綝。事态变得越来越严重。酒泉若反水成真,张骏时打通的西域之路,就面临着又要断绝的危险,西域诸国再闹独立,不向前凉称藩称臣,前凉就成了东西受敌的孤岛。祖先们创下的宏伟基业,就会断送在他张瓘手上。
  张瓘当即派司马张姚和王国两人,率领二千步骑,直奔酒泉,讨伐马基。张瓘自知兵力有限,可又再无多的人马可派,两千人马,胜负难料。就交待两位将军,要不惜一切代价,打疼马基,打败马基,只能取胜,不敢言败。不几日,张姚和王国兵马到达酒泉,马基率郡兵坚守福禄城。很快,张姚和王国攻破福禄城,砍了马基和田旋二人的首级,遣人传送到姑臧。
  张瓘折腾了两年,相继平定了西平、酒泉,本该一鼓作气,集中兵力拿下陇西李俨。但不知什么原因,从此,却把攻打李俨的事按下不提了。其实,结合后面的历史,这也不难理解。核心的原因,就是张瓘忌惮前秦,张瓘以幼主张玄靖的名义,已经向前秦称藩称臣,建立了两国君臣之义的外交关系,实现了与前秦的和好。
  而陇西李俨这人,闹了割据独立,却知道小国在大国中间生存的艰难,并不怎么妄自尊大,飞扬跋扈,而是夹起了尾巴活人,一边举着东晋的大旗,一边又向前秦称臣。这样,张瓘就更不好打他了。打李俨,就是打前秦的藩臣,跟前秦过不去。前凉公然撕破向前秦称藩的脸皮,能有好果子吃?只好做罢。而这李俨,做墙头草,做出了经验,他知道张瓘不敢攻打他,是忌惮于前秦的缘故,私下里又不时地向前凉暗通款曲,给张瓘送礼。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说来,也是陇西人李俨的运气奇好。
  张瓘本来是派牛霸出兵攻打李俨的,结果,半路里又遇西平人卫綝反叛,变成了牛霸攻打卫綝,还兵败西平,牛霸单骑逃回。而后,张瓘再派兵攻打卫綝,却又因两人的兄弟都在对方军营供职,而犹豫不决。最后,张瓘才痛下决心,派弟弟张璩打败了卫綝。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跟后儿,又出现了酒泉马基反水,倒向卫綝,张瓘只得再次攻打马基。如此一波三折,计划总是被变化破坏,陇西人李俨反而偷着笑,安然无恙,毫发未损,独霸陇西。
  张瓘忌惮于前秦,面对李俨,有敌人不能杀,有叛贼不能除,干急无奈何。反而慢慢地上了贼船,被李俨的糖衣炮弹俘虏,忘记初心,过上了唯我独尊,独断专行,不听良言,辅国专权的生活。从此,张瓘刀刃向内,稳固政权,培植势力,尝起了被众人捧着的滋味,再也不提征伐陇西李俨叛乱之事了。李俨就这样脚踩两支船,今日明里巴结前秦,明日暗中巴结前凉张瓘,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又过了十年安稳的日子。
  
  审核编辑:冰斯语   精华:冰斯语
【编者按】 散文副主编   冰斯语:
张瓘坐上辅国大臣的位置,想一展雄心,未料想又遇到了藩镇割据的糟心事。在一次次的较量中,面对别人的讨好巴结,而忘了初衷,前凉的命运再一次令人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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