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花开的苏轼

作者:红山飞雪    授权级别:B    精华文章    2021-09-21   阅读:

  
  脚步,是用来行走的。
  有时候,行走,可以怡情、益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就是这个道理。
  有时候,行走又是被动的,怀着悲伤与愤怒,行走于荆棘丛生的路上。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悲伤让人意志消沉,让人抑郁满怀。怀有这样情绪的人,行走的脚步拖沓无力,目光忧郁而惆怅。他需要一个出口,一个能够将悲伤释放的窗口。这窗口,或许就是了。愤怒出人。怀有满腔悲愤的人,行走的脚步坚毅而果断。因为愤怒需要呐喊,需要宣泄,老去胸中,有些垒块,歌罢犹须着酒浇。所以,我们常常会于古人词中间,读出那些愤怒来,读出那么多借酒消愁来。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怒发冲冠的时候,不去借酒消愁,最好的排解方法,那就是填词作赋,著书立说。就像孔子,到处周游讲学,在别人的眼里却惶惶如丧家之犬,但,仍给我们留下了一部《论语》。周游列国的时候,孔子是不是悲伤、愤怒,我们不得而知,但他的脚步,始终在路上,论语的每一段论断,都是用脚步敲击出来的;就像楚国的屈原,一次次罢黜,一次次流放,一次次行走,脚步始终在坎坷间。他悲伤、愤怒。在悲伤愤怒的脚步间,我们就读到了《离骚》;文天祥的脚步是悲伤的。被俘解押途中,一路烽火硝烟,一路山河破碎,他的心,一次次被灼伤,一次次泪流满面。如果,他不是以一种悲伤的脚步行走于国破山河之间,或许,我们就不会读到那首让人荡气回肠的《过零丁洋》,就不会有“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一咏三叹,就不会有“水天空阔,恨东风,不借世间英物。”的痛惜与无奈。
  能将一片荆棘行走成诗,步步花开。那一定是非常之人。
  苏轼,就是那个能让苦难成诗,步步花开的人。就像那孔子,那屈原,那个与南宋共存亡的文天祥。
  苏轼的一生,很多时候,他的脚步都是行走在贬谪的路上用一双脚,丈量苦难,丈量人生的维度与韧度。对一般人而言,这样的际遇应该是人生一段最黑暗,最消沉的日子。但对生性旷达,对人生积极乐观的苏轼而言,反到成就了他一生的传奇。让他脚步所及之处,不仅诗文如花,而且步步闪光,处处传奇。
  元丰二年,四十三岁的苏轼调任湖州知州。此时,正值意气风发的时候,他上书皇上,写了一封《湖州谢表》,云“愚不适时,难以追陪新进”,“老不生事或能牧养小民。”其文洋洋洒洒充满了书生意气与诗人的色彩。岂料,被人恶意构陷,刚刚上任三个月的苏轼,锒铛入狱,成了“乌台诗案”的主角,被贬黄州。突如其来的打击让苏轼措手不及,也陷入了人生低谷,心灰意冷,不知所措。但,苏轼毕竟是苏轼,心灰意冷并不能让他从此一蹶不振。宦海浮沉,苦难经历却给予了他真切笃实、广博宽厚、丰满立体体验与感悟。不论山川河流、古今遗迹,还是瓜果谷蔬、猪羊鱼蟹、盐油酒茶,都在苏东坡醇厚殷实、深袤旷达的生命意志和诗词歌赋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开掘和升华。在黄州的一段日子里,他的脚步未曾彷徨,遍历山水,凭吊古战场。脚步所及,一边激扬文字、缅怀古人,一边畅叙幽情俯仰天地。先后写下了《赤壁赋》,《后赤壁赋》和《念奴娇•赤壁怀古》等名作。“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我们从中读到了诗词的慷慨悲凉,读到了诗词里面那种壮志难酬的无限惋惜之情,有对古人的,也应该有对自己的惋惜与唏嘘。但是,我们却读不出那常人的哀怨与消沉。
  而后,在苏轼的官宦仕途中,一贬再贬,他却是愈挫而愈加旷达,愈加将人生的起起伏伏洞彻,人生愈加丰满、厚重。行走的脚步从未停歇,他的人生,愈加光彩耀人。
  在苏州的时候,他主持修建了一条纵贯西湖的长堤,后人名之为“苏堤”,成为西湖不可多得的景胜之一。在惠州,为了解决西湖两岸的交通往来,东坡倡议在西村与西山之间筑堤建桥。堤桥落成,东坡写诗描述了营造过程,还与百姓共同庆祝:“父老喜云集,箪壶无空携。三日饮不散,杀尽西村鸡。”后人为了纪念东坡的功绩,命名为苏公堤。在颖州,苏轼又对颖州西湖进行疏浚,并筑堤。“东坡处处筑苏提。”虽然屡遭贬谪,但苏轼并未向命运低头,行走的脚步越发坚实有力。寄情山水,筑堤修桥,还将对美食的喜爱,传播于脚步所抵之处,乐观而豁达人生之态度,尽显矣。
  苏东坡被贬黄州时,吃不起羊肉,那就是在相对便宜的猪肉上做文章,制作出了一种流传至今的美食——东坡肉。苏东坡被贬惠州,尽管仕途步入绝境,但他一如既往地热爱生活。写下了“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的名诗,与荔枝结下不解之缘。而后,苏轼先后制作出了很多的美食佳酿,东坡豆腐、东坡羹、东坡饼和东坡蜜酒等等。
  绍圣四年,年已六十二岁的苏轼,被一叶孤舟送到了儋州。面对如此荒凉偏僻之地,年逾古稀的苏轼,并没有消沉绝望,怨天尤人,而是以旷达之心待之,把这里当成人生旅途的一个驿站。来之,则安之;安之,即为故乡。“我本儋耳人,寄生西蜀州。”开堂讲学,推广教育,优化民风。人民对他怀有深深的敬意,儋州地区因此留下了许多与苏轼有关的遗迹。东坡村、东坡井、东坡田、东坡路等等。试问,古今文人墨客,能有几个,如苏轼这般,一路坎坷,却一路花开呢?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苏轼无疑是君子中的君子。天地不断运行,人生就是一场旅行,无论一帆风顺,还是遍地荆棘。君子之道,就是自强不息,砥砺前行,就像古之圣贤那样。前途无论是荆棘丛生,还是一路坎坷,步履所至,让他步步花开。
  审核编辑:许有科   精华:吟湄
【编者按】 散文主编   许有科:
苦难成诗,步步花开,人生就是一场旅行。作者洋洋洒洒铺陈加议,由面到点,给苏轼做了一个小传,传达一种健康向上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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