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休息的时候,虽然近在咫尺,华华却给梅梅发起短信来:“你不看我时,我追寻你的目光,你看着我时,我躲闪你的目光。无论是追寻还是躲闪,我的心跳都加快了。”
梅梅毫无反应。
华华再发一条:“当我的目光由临时的射线转变成长久的线段的时候,我们就相爱了。而你的眼睛便是它的另一个端点。”
梅梅还是没有反应。
华华继续发:“明天去梅岭旅游,你去吗?你去我也去,你不去我也不去,我想和你在一起。”
梅梅心动了,就回了他:“有漂流吗?有就去。”
“有啊,下课后一同外出吃晚饭好吗?”
“在食堂吃。”
晚饭过后,梅梅从食堂出来,华华就远远地跟上她,并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就这样不远不近地看着你,感觉真好,好像又找到了从前恋爱的感觉!”
梅梅没有理睬他的短信,只是回头望了他一眼。
原来梅梅是去校门口的电话亭里打电话的.打了好长一段时间。华华就在两百米远的地方一直守着她。等到她终于打完了想回宿舍时,华华就坐在路旁的长石凳上继续给她发信息,两个人就开始了短信对接。
“你介意我公开对你好吗?我们班上那一对真够胆大的!”
“我不喜欢这种行为,我不认同这种胆大。”
“梅庄啊梅庄,梅花盛开的地方,梅庄啊梅庄,我那可爱的家乡。我愿上天抱着梅花笑,我愿意下地拥着梅花亡。”
“这么深情的小诗应该吟诵给你夫人听,他会很高兴的。”
“可是她不懂啊。说实在的,要不是她一直反对我写东西,或许我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了。”
“那你就写一些她懂的嘛。其实我也不喜欢这种软绵绵的诗,正如我不喜欢琼瑶一样。”
“你在骗自己!其实我们的相知相爱本来就缘于我u盘里的诗稿,骗自己就等于委屈自己呀!其实你是带着从众的心理来拒绝琼瑶的。琼瑶的书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故事情节雷同的多,但是感情的描写非常细腻迷人。看得出,你曾经是琼瑶的忠实读者。”
“可是,我爱我丈夫,我爱我的家!”
“人生太短促了,谁也不该委屈了自己。我们可以相爱无痕呀!相信你丈夫也有过另一种辉煌,只是你不知道!”
“我和丈夫相互信任。我相信我丈夫这么优秀的人身边不会没有诱惑,但是我更相信我丈夫抵抗诱惑的能力!”
“别自欺欺人了。在这个虚伪侵蚀的世界里,农民工的爱情尚且不保,何况你丈夫是个优秀的卫生干部!我已知道你是一个被爱伤过的人,因为我从你的眼睛里读出了一种叫做‘忧郁’的东西。”
“我们队伍里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不要发短信了,讨厌!”
“好的,不发了,我发誓不发了!浪费时间,浪费思想,浪费感情!”
华华和梅梅就此闹翻。第二天,梅梅和班长一同去了梅岭。
整整三天,华华闷闷不乐。他不好意思给梅梅发短信了,就改为发邮件。
邮件之一:
赔礼道歉
短信不发了就不发了,我一向是个信守诺言的人。但是邮件没有说不可以发。所以我给你发几封邮件!
梅梅,对不起,请原谅我的直率,是直率的性格让我得罪了你。我不该揭你的伤疤。无论如何,从今以后,我会牢牢记住这段流产的缘。我想,即使在几十年退休之后,只要我有机会去金华,我还会去打探打探你的消息。别无他意,只是无法舍弃对你的好。
邮件之二:
悔改
班上美女成片,我却视而不见。唯有你的气质,让我深深迷恋。为了取悦你,反而伤害你;为了亲近你,反而疏远你;为了让你笑,反而让你愁;为了让你爱,反而让你恨。叩问苍天,我怎么这么浑?
发邮件后的第二天,华华见梅梅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手又痒痒的了。他掏出手机对她狂轰滥炸:
“冒着危险,违背诺言,我擅抖的手指,又开始轻轻按键。不知你是否已阅读那两封邮件?”
“请不要忧郁,不要烦闷,我真的好想好想看到你开心的样子。”
“你带儿子来上课了?好可爱好可爱的小帅哥哦。为你拥有的幸福生活喝彩!”
“昨晚同学结业聚会时,本来我应该敬你一杯酒的,但是我发现当我在敬“四大美女”时轮到你,你就借故拒绝了我,因此我没有再单敬你的必要了。”
“篝火熊熊好似我心,寒风嗖嗖你冷冰冰。千刀万剐割不断我的爱,洪水猛兽堵不住我的情。乾坤倒转春常在,地覆天翻伴君行!”
“梅梅,你是我最爱抽的那根烟,你是我最爱喝的那杯酒,你是我最爱听的那支歌,你是我最爱唱的那首曲,你是我最爱描的那幅画,你是我最最爱看的那部电视连续剧!”
梅梅始终没再回他一条信息!
再过两天,培训就要结束了,班上举行教学论坛,又是那位讲过蚂蚁的故事的张老专家主持。论坛的目的就是考察学员的学习效果和讲话水平。四位学员先后上台发了言,他们都是拿着稿子照本宣科,而且内容都是从网上下载的。华华本来没打算发言的,现在越看越不满,就举起手上台做了一场让所有人都佩服的脱稿演讲。
华华先总述了自己要讲的主题是“三个关于五个最”。所谓“三个关于”就是围绕新课程中的“关于生成、关于活动、关于以人为本”来进行详细的阐述,有论点、有论据,论证也很充分。当张老专家赞许地点着头时,华华抬高了嗓音盯着梅梅说:
“最开心的是发短信,最难忘的是写邮件,最寂寞的是夜晚,最惬意的是校园里的那条长石凳,最最遗憾的就是没能完成张老专家的任务,没找到一只合适的蚂蚁。”
张老专家笑着说:“没关系,没找到以后再慢慢找嘛。”
全场掌声雷动。
7月25日,省教研室又在逸夫楼组织召开了一次散学典礼。会上通报了优秀学员名单。华华激动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而梅梅却名落孙山。他知道是班长帮了他。他曾经跟班长打过招呼,说优秀学员证对自己作用很大。班长当时就拍了胸膛说包在他身上,而华华好像也含糊其辞地答应了他要退出什么……
会后,每位学员都冒着烈日往家赶,有坐火车的,有坐汽车的。真是归心似箭哪!
华华坐在候车室的椅子上,泪汪汪地给梅梅发临别前的最后一条短信:“真的好后悔,错过适当的时机没能陪你一块去漂流。别以为我是花花公子下流之辈,其实我对你的爱是无比真挚的,那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缘。无论我曾经说错过什么,请你务必原谅。在这飞鸟各投林的时刻,我送你最后一串祝福——平安、快乐、舒适!按键盘至此,我已泪湿双眸。候车室里的乘客都古怪地看着我呢!”
一个月以后,梅梅再次收到了华华的两条短信:
“想你我在回乡的火车上,想你我在县城的租房内,想你我在老家的花生地里,想你我在洗澡的湖水之中!”
“如是你觉得幸福,就拥抱你的丈夫;如果你觉得痛苦,就拨打我的电话。远方有个真爱你的人,永远保留着思念权和期待权,我想这并不违法。”
而华华也收到了焦班长发来的一条短信:“明白吗?兄弟,为了给你弄一个优秀学员指标,我得罪了好多人,也包括我的蚂蚁——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