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一夜的风雨雷电
消弱了夏的潮热
窗外
车行依旧宛如无法根治的细菌
夹杂着挖土机、渣土车疯狂的咆哮
天上的云朵一会儿堆积
一会飘散
样子深不可测
我望着它们,意味深长
不够探清半生情缘
母亲把投影机声音调到最大
企图掩盖二十六楼的装修声
她今天的咳嗽声,静了
在这沸腾的阳光里
这世间,不静
②
与母亲踱着步
享受微风从发间过境的舒适
妹妹发来消息
是故乡的荷塘
含苞待放的荷花照亮了水面
母亲注视照片的那个瞬间
仿佛闻到了清凉的荷香
脸上的笑容照亮了整个林荫道
这样一个成熟的夏日
有着绝版的颜色
很适合贪恋灿亮的炽烈
适合一遍又一遍地去复制快乐
去存盘日常生活的只言片语
以及词句鲜活的诗篇
路旁有桔林,郁郁葱葱
成熟的桔掉在青草地上
香味窜进欢愉时光的细毛孔里
使我有轻微的幸福感
一阵风过,我替母亲
推开肩头一片失了魂的桔叶
却推不动母亲发间的岁月积雪
③
夏的热浪,锋利无比
空调机平稳着室内的舒适度
我换着姿势在阳台椅上。捧着书
想暖暖的话语,沉睡的旧事
优雅,与生俱来
许多年前,有过相似的日子
母亲穿梭在厨房、客厅、走廊
经营着一家人的衣食住行
我悠闲地坐在紧靠变电站的窗口
看书,听变压器的蜂鸣声
想像自己是一株安静的小草
可以写出世间每一朵美丽的惊喜
翻过那些久远
抬头看向客厅,母亲在沙发上打着盹
回忆的底部
青春与老年仿佛只有一墙之隔
时光深处
前一秒是初春,后一秒是深秋
母亲是不朽的绝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