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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选

作者:沧海遗珠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21-06-27   阅读:

  
  今晚校友会上,表现积极的另一个人来头也不小。他就是水阴镇政府镇长洪灯。洪灯中等身材,戴一副金边眼镜,面色粗糙微红,见人总是带一副讨好的眼神。洪灯镇长与新来的权余明书记既不同班,也不同级,只能算是校友。洪镇长学校毕业后没有去学校教学,因为当时的人事局长老刑与他是同乡镇的老乡,被分在了县委老干部局工作。提起副科级以后到水阴镇当纪检书记。由于当时老刑局长还兼任县委组织部副部长,有这一层关系,尽管他在单位威信不高,还是当上了水阴镇政府的镇长。洪灯镇长的特点是,做事张扬,贪财好色,不知收敛。过去,他与权余明同学没任何关系,更谈不上有什么私人交往联系。权余明来水阴县当县委书记了。他不待众人吹捧,却借权书记的权威神气起来了。他的做法比郜立珅有过之而无不及。几天来,他光怕人家不知道他与权余明书记的关系,言必称“余明书记怎么样怎么样,他与权余明书记关系如何铁如何好?他坐在办公室里,走在大街上,进入开会的会场,与人打过招呼之后,就首先介绍自己与权书记是浮陵师范学校的要好同学,关系再好不过啦,好的就像一个娘生一个爹养似的。权余明书记来上任的这几天,洪灯镇长遇到同事,或在酒席宴上一块喝酒,常常傲慢地以“权余明书记的同学”自居而占据主宾位置,没大没小,没老没少。他动不动拍着人家的肩膀,吓唬胆小怕事的人说道:“你要小心了,不要招惹我,我和权书记是好同学、铁哥们。你敢不听话,我让权书记整死你。”让他吓得一些人在他面前敢怒不敢言。再加之,洪灯镇长与地方恶势力、水阴村党支部书记苟大华是把兄弟,黑白两道他都行的通,所以一般人不敢与他PK。权余明来水阴当书记,不知事实真相的人,认为洪灯镇长身上又披了一层耀武扬威的老虎皮。
  权书记水阴县浮陵师范毕业的校友们,在水阴广场召开的欢迎他来水阴任县委书记的校友会,也算是演出了一幕当代官场最精彩的喜剧。刚才分别介绍了几个校友的表演,现在把视线视听转移到校友会的现场上来吧。同学们在为权余明同学歌功颂德之后,准备派迎接使团,在权余明书记到任之前,到咸州市权同学的家中去迎接。这一来是表达同学们的手足之情,二来是体现一下水阴县作为孔孟之乡、礼仪之邦的好客风范。一听说要派迎接使团,大家积极性很高,人人报名,个个争先。几个老成持重的同学一看,这个办法不行。如果都去咸州市迎接,路上花费多少钱先不说,让别人知道了,造成的影响也不好。可能会好事变坏事,引起权余明同学的反感。所以,他们待同学们情绪平静下来以后,把这个情况给大家一分析,同学们都是中年人了,道理当然懂得。他们几个老同学反复斟酌,定了一下,决定让一个人代表大家去迎接。他们几个人认为,这个人非城关小学老师张锋莫属,只有他最合适。为了体现民主平等,他们让同学们推荐一个人或自我推荐,大家赞同也行。他们这个做法本意是走走形式,让大家把众望所归的张锋老师推出来,今晚的会议就算“阿弥陀佛”了。让这几个老同学哭笑不得的是,他们刚一宣布这一办法,就有两个人大言不惭、着急上火的窜出来自我推荐了。洪灯和郜立珅,这两个纯官场中小人,先是各自标榜自己与权余明书记关系多好多铁,既而又互相比自身条件,后来又互相揭短。争论来争论去,争着争着,洪灯与郜立珅在同学们起哄声中打了起来。郜立珅个子比洪灯高,拳头比洪灯硬,一拳打在了洪灯的脸上,把他的金边眼镜打落在了地上。同学们一看再打会出人命。出了人命,不但迎接不成权余明同学,反而会给他添麻烦,就赶紧把打架的洪灯、郜立珅拉开。几个老成的同学一看,派一名迎接代表难以平衡各方势力。为了把这个棘手的问题推出去,交给与会的同学们来解决,提出了“推选三名代表候选人,通过选举的办法,大家选出两名正式迎接代表,有一名候选人为差额”的方案。夜已经很深了,大家此时有点厌烦了,于是一致同意这个方案。经过推荐,大家意见一致的代表候选人当然是张锋老师。另外两名候选人不好集中。最后推来推去,还是洪灯和郜立珅。两个人对于当迎接代表,互不相让,志在必得。其他人都已经放弃参选,正式确定张锋、洪灯、郜立珅为“迎接权余明同学上任”代表。代表候选人推荐出来了,怎么选举?选举如果按照县人代会那一套,非常麻烦。不但是没法布置会场,连选举工具也没法准备。水阴广场上空荡荡的,黑灯瞎火。北斗湖的蛤蟆“哇哇”乱叫,叫得人心里直打寒颤。天气已进入深秋,夜伴露水浓厚,打在衣服上,更觉得潮湿寒冷。张锋老师今天心情也跟这寒秋一样冰凉。因为他看到同学们今晚上的表现很是失望。他想,同学们重叙同学之情是假,都想巴结权余明、沾他的权利的光是真。人一旦看破红尘,对于红尘之事也就感到无所谓了。所以,他站在人群边沿,任同学们丑态百出。让他当迎接权余明上任代表,他既不反对,也不积极,任其所为。
  正当浮陵师范的校友们为选举迎接权余明书记上任代表一筹莫展的时候,有个人站出来,给大家出了个主意,解决了选举这个难题。这个人就是水阴县百货大楼公司的经理,名字叫唐成。由于他父亲是老县商业局长,浮陵师范毕业后,他一天学没教,毕业分配到了商业系统,如今干了好几年的百货大楼的经理。他是那种性格开朗,好与人开个玩笑,生性活泼的人。因此,做起事来好出奇葩,令人捧腹大笑。他今晚一看,同学们都是中年人了,黄土马上埋半截了,为了争夺一个迎接权余明上任的代表,闹的不可开交,不讲一点同学情面,洪灯和郜立珅同学,甚至动手打了起来。代表推不出来,这又进行选举选出来。于是,他那聪明不到正事上的恶作剧冒出来了。他看到水阴广场垃圾箱里扔着三个吃过扔掉的康师傅方便面纸碗。他从垃圾箱里拣出来,整了整形,把里边的废调料袋儿扔掉,放在人们面前,按顺序排列好,大喊了一声:“各位同学们,别吵吵啦。天都半夜了,明天还得上班呢。既然大家没什么好的选举办法,我给大家出个主意,同意不同意?”大家因时间不早了,刚来时的热情已经消退,都想趁机开溜,见唐成拿出选举办法来了,齐声说:“同意!”唐成见大家一致同意,便接着说道:“同学们看到地上摆放着的三只康师傅方便面纸碗了吗?这纸碗是空的,已经让我清理干净了。三位代表候选人张锋、洪灯、郜立珅确定出来了,三选二的原则也制定好了,就剩下同学们投票选举了。今天晚上我们来的都是男同学,女同学们一个都没来。”唐成说到女同学没来这个事,补充一下。为什么女同学没参加今晚的校友无遮聚会呢?这不怨女同学们没来,而是洪灯、郜立珅在邀请参加的会议的同学时,以女同学忙于家务为由,故意没邀请她们,将她们排斥在迎接权余明同学大会之外。为什么?因为洪灯、郜立珅们多了个心眼儿,他们知道,现在的女人个个思想解放,怕女同学们接触上权余明同学就会上床邀得专宠;更怕权余明同学再是一位好色的领导而独爱女同学。那今晚的无遮同学大会开的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为女同学们做嫁衣,这又何必呢?所以,今晚为了私心就一个女同学也没邀请参会。唐成声音洪亮地说道:“今晚我们开的无遮大会,我理解无遮就是脱光腚光溜溜地开。既如此,我们就用解开裤腰带、掏出胯下你的老二来,你不赞同谁,就向代表谁的纸碗里撒尿,谁的纸碗里被撒尿撒得多,谁落选。大家注意啦,这三个纸碗,从东到西排列,依次分别代表张锋、洪灯、郜立珅,同学们,如果同意选举办法,你就鼓掌通过;不同意你就走人拉鸡巴倒。”同学们聚会,本来就是凑热闹、逗乐的事,大家一看唐成同学出了个这么令大家忍俊不禁的馊主意,为那些无望当上迎接代表的同学算是出了口恶气、削减了醋意。于是,纷汾怪叫着鼓掌一致通过同意这个选举办法。张锋、洪灯、高立珅这三位代表候选人一看傻眼了。这不是把他三位候选人当猴耍。俗话说,众怒难犯。为了能当上代表,只好听之任之。唐成又开腔了:“同学们,为了保证选举的严肃性,请三位代表候选人回避到广场东南角葡萄架下静候。”三位代表候选人顺从地离开了投票选举现场,到葡萄架下回避去了。唐成大嗓门一亮喊道:“同学们,解开裤子,掏出你的老二,今晚用撒尿选代表,现在开始,希望大家遵守秩序,排队撒尿投票,不要尿错了,不要尿地上,否则视为无效票。我先第一个投票。”只见唐成解开他的鳄鱼皮腰带,褪下西装裤,单手扶着三尺长的老二,“哗哗”地尿向了他不赞成代表候选人的纸碗。尿完以后,他又摔了三摔,怕尿不干净,提裤子,系好腰带,闪开让下一位同学撒尿投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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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沁芳闸   精华:沁芳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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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短篇小说副主编   沁芳闸:
时代在变,人物在变,但一些本质的东西永远不会变。比如趋吉避凶、比如世态炎凉,民国时期的雷振春尝到了,现代的既将上任县委书记的权余明也尝到了。作者把这个现象活色生香的展现出来,让人忍俊不禁之余也会有自己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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