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坐汽车坐火车,去姑姥家,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在母亲看来,我去了乡村,就带走了一张能日食斗米的嘴,也让她感觉安全许多。在那贫困的年代,城里正在闹文革,红卫兵两派常常武斗。打伤的被打死的,自杀的实在太多!那天,我和邻居一小孩,去看热闹。什么组织举办啥活动,他腿快离我有十米远。我忽然发现,有一穿绿色军装,戴毛主席像章的人。念着毛主席语录,将一手榴弹朝前扔去。我不知所措,忽的有位维持秩序的工人红卫兵,不是好声的把我推倒。我趴在台阶下,抱着脑袋,来个抱头不顾腚。轰的一声,手榴弹响了。我那朋友,倒在血泊中……
秋天去姑姥家,我是最受欢迎的。那时是生产队,集体出工挣工分,在扒玉米粒时,老姨常把玉米粒抓几把放我兜里,说是给我崩苞米花吃。我穿着老姨为我缝制的大口袋大衣,也不知能装多少玉米粒。反正都以为给我能装多少,没人管闲事,只要离队长远点就是了。
我腿快常多跑几趟,一次也能拿几斤。当我回家得意洋洋的说给父亲听时,他眉头紧皱,训了我一顿。还找来剪刀,极其粗暴地剪掉了口袋下边。告诉我,别做占小便宜的事!想得到什么,长大了去劳动。
我那大衣里的大口袋,成了漏底的口袋。而我觉得,再也得不到玉米粒了,却得到了结实的囗袋!那里面,装滿了父亲浓浓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