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能辩我是雄雌

作者:欧阳梦儿    授权级别:B       2013-12-11   阅读:

    也不过忍不住的回眸,老天就让我长成了一株歪脖子树。为什么对自己这样残忍?因为不愿意开口说话。为什么不愿意开口说话?因为觉得开口说话是一件多余的功能。这件多余的功能只能搞些赏心悦目的活动时才不枉上帝的赋予。但由于生存的不易,这项功能往往大多利用在与人讨价还价上,这让我对这项功能实在深恶痛绝,以至于这项功能启动起来相当困难。

  别说你不懂,我之所以对自己这样残忍是因为“回眸”!回眸的频率高了,就成了执著。执著到一定地步,脖子就歪了。你说得对,脖子歪了也成不了树,虽然我一直想长成为一株树。小时候认为自己就是是一株参天大树。中学时知道成树不易,幻想自己哪怕能成为一棵小树也好,那种能与大树并肩站立,共同经历风雨望见彩虹的乔木,而不是沦落为只能仰望大树的灌木,或只能靠缠绕乔木而生的菟丝花。虽然琼瑶阿姨老早就告诉我们,菟丝花其实才是最聪明最惹人怜爱的花,她利用自己看起来毫无心机的柔顺温柔,把大树缠得心甘情愿的不自由,脱去雄性千方百计保卫的“潇洒”外衣,窒息到死,还以英雄儿女自居。长大长大,气候越来越恶劣,渐渐明白,长成一颗女树何其难也,退而求其次,努力长成一丛灌木,尽量的枝繁叶茂,既然不能以高度挺立,那就让我以修养取胜吧。高度不可强求,修养却可以无限庞大。

  青春在自己制造的兵荒马乱中很快枯竭,战战兢兢睁开眼,彼时才发现,奋力奔跑中,生命中竟寻求不到能与之对视的生命,几乎就要以为自己已经莫明其妙长成一颗独立天地的巨物。举目四望,惊惶失措中发现一种称之为“阳”的东西,那种盘古开荒辟地以来,妄自尊大,一统天下的物种,居然慢慢衰弱,而那种类似于自己,长期被“阳”踩在脚下,做为一种附属品的东西,正日渐强盛。阴盛而阳衰,这是件多么骇人听闻的事?!世袭阳刚、勇猛的乔木,躺在祖辈建造的乐园中不思进取,“担当”的功能逐渐褪化,自私、胆小与怯弱躲在华丽的袍子下掩耳盗铃自我安慰自圆其说。成片成片的森林在自然界中萎缩,不仔细分辩,以为就是丛丛灌木,甚至野草。也有沾沾自喜,以“草根”自居的,美其名“淡泊名利”。真正的草根不干了,说我们虽然卑微,却从不失质朴,力量微弱却从不惜奉献,虽知足常乐,却终日勤勉,让那些欺世盗名的“草根”自居者坏我等名声,天理何在?!

  大家都知道,人类在进步,社会在前进。“返祖”现像一直做为一种退步的异现,而被人们鄙薄。今天,森林的丢失引起环境污染,基因变异指日可待。危危可及的人们渴盼返祖,想通过“返祖”的实现,留住点什么可贵的东东。从前人们对阳气不足的雄性,嗤之以鼻,谓之曰阴阳怪气、不男不女。就连梅兰芳这种为艺术而雌的男人,也极不招多数人待见。然而放眼今天,人们嘴里的“人妖”,已不复褒眨,是“潮”是名与利的代名词。“阴柔”已不全是女性美,也成就为一种男人美。是的,也许你注意到,我用了“成就”这么重量级的一个词,这种惊世骇俗的审美颠覆,难道不该列之为一种男人阴谋得逞的一种“成就”吗?天地的伟立,当然立不开擎天的玉柱,雄性雌化,引起一片惊慌与混乱,纷乱中,惊恐中,越来越多的雌性物种勇敢地站立起来,她们觉醒要自救,不能岂求“返祖”,摸爬滚打中,俞发外柔内刚。物极必反,雌性物种本身也有些错锷,于是一部分也迷失了,一味要强要强,为了方便省事,把原本长发飘飘的发丝剪掉,说话风风火火,办事雷厉风行,形与体在不知不觉中完全错位……雄性物种头越来越痛,竟争得累了倦了,干脆越发躲进母性的庇护下,陷进阴户里,以下半身为荣与乐……

  环境阴化,阴阳失调,人类陷入空前的灾难中。雌性物种进化成精灵的一部分,也受鱼池之泱,不,灭顶之灾。阴化的雄性不甘退出历史的物台,更不能在人前人后承认自己的失败,他需要寻求比自己更弱的另一半来仰视自己,所以他们虽然私心里爱慕精灵们的才貌气质,嘴里却满嘴喷愤,行动上泄愤,把害怕羞怯的远离说成“女强人不可爱”。希望用这种配偶形式的孤立,让她们自生自灭在轮回中在繁衍的道路上。而精灵本身,因其孤洁的个性,也不愿随便委屈了自己,不强求功夫高绝,至少不能去牵一个品性过份低俗之人的手。

  古龙先生我很喜欢,他先生笔下的男人都很man挺男人样。他小说的风格我也非常欣赏,一个比一个深入的问号,用自问自答的方式,磁石一样吸住看官的眼球。一个比一个出乎意料惊险奇异的真相,让你紧张激动到难受却欲罢不能。曲折离奇的事件,动机却是如此单纯到不可思异,又绝对可能。答案是如此让人满嘴喷血却又合乎情理。古先生笔下的女子都是风骚到骨子里的狐狸,要么是穿等于没穿,骚到放荡不羁,骚到以性为武器。要么清纯高洁,自尊自爱自立,连武功路数都飘渺若仙般不真实。然而骚的一路也未必是真骚真荡,她们的武器一向只对有贪念的人才弹无虚发直取人命。一旦遭遇爱情一样飞蛾扑火,还我小女儿态。古先生大概早就预感到性别革命的一天,笔下全是精灵的一样的女子。只是先生的世界里,阴阳是互补的共存的,阴的阴得纯美,阳的阳得地道。

  扯得有点远。还是学学古龙先生,用疑问句的方式回到正题。我是在哪里回眸长成歪脖树的呢?我是为什么风景而回眸呢?

  我是在一家婚庆店犯病的。几月前一天,应该是鸟语花香,但只闻花香不听鸟语的一个美好清晨,我上班打那儿经过,路边一个为婚车装点的人类触发了我多日慷懒的思维。是的,我用了“人类”这种类别词,搞得好像是另外一个物种在写叙述文。其实我本身也是人类,人类中的雌性动物,官方语言:女人。装嫩学生腔:女生。浪漫语言:女孩。我惊讶的原因是身为雌性的我却无法分辩出此人的性别。说他是女人,他却有着壮硕的身体,壮硕得我寻觅不到他的喉节,整个脸庞不知是不是因为肥肿的原因呈现出一种妇女像。而且脑袋后拖着长长一条马尾。脚上一双脏旧的拖鞋无一不向众人表白着:我就是一个拖儿带女,无法收拾打扮的乡村妇女。首先申明,我不是什么保守呆板的人,也听过见过不少行为不行为的艺术家捆过辫子飘过长发。可是他的长发一点没有艺术的气质,干巴巴灰尘尘,无论如何我也不愿意相信他是一个婚庆“艺术家”的“艺术之辫”。本着力求真相的原则,我不停回顾,不停打量,不停思考,不停求索。事情坏就坏在我是一个“女孩儿”的份上,我不好意思停顿我的脚步,我的回眸不敢聚焦,我的询问口儿难开。世上本没有歪脖病,歪的次数多了也就落下了病。

  今儿,惊诧。婚车前装点的人,分明是个雄性,奇就奇在他肖似于以前那个是似而非的人类。他的脑门一片清爽,短短的板寸散发出旺盛的生命之光,合体的深咖啡色皮夹克,紧身牛崽裤。脸还是那张脸,由于整洁、合体,神采奕奕的缘故,让他看起来充满一种成熟男人的粗旷美。原来粗俗与粗旷也只是转念之间这么简单。

  听说他就是那家婚庆店的老板,新近爱上了一个女子。世间奇女子,既是氧化物又兼还原物。

  
        2013年11月上班路上随思
  
  审核编辑:晓月凝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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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往期编辑   晓月凝窗:
古典意义上的“山一样的男人和水一样的女人”仍是一副美丽的风景,但这风景却在所谓现代意识中逐渐消退。男女平等,同工同酬,纵然人分男女、兽分雌雄,竞争压力下,谁又有资格说你该这样我该那样呢?若说改变,女为悦己者容,阴柔的男士,也会为悦己者成长为雄伟的大山。


我来评论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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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7

  • 千千

    嗾,我还是当你是雄的好啦,但那是不可能滴,梦儿虽然文字犀利,人还是美美的,声音甜甜滴。

    2016-0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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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宁芩

    猛呀!
    梦儿去十字坡开个人肉包子铺,我把自己的肉送你做包子!

    2014-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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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欧阳梦儿

    网友 花落无声 的原文:

    赞同梦儿的观点,欣赏梦儿文笔的犀利透彻。自古男人们都对有些男子汉气质的女人嗤之以鼻,谓之“母鸡司晨”。可是,母鸡为什么司晨?是否因为公鸡们的失职呢?

    英雄所见。变相夸下自己。嘿。

    2013-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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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花落无声

    赞同梦儿的观点,欣赏梦儿文笔的犀利透彻。自古男人们都对有些男子汉气质的女人嗤之以鼻,谓之“母鸡司晨”。可是,母鸡为什么司晨?是否因为公鸡们的失职呢?

    2013-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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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瘗花秀士

    随笔。

    2013-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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