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坚硬的脚手架
构成密密麻麻的黑色丛林
塔吊在旷野中叱咤风云、运筹帷幄
沉重的梦想悬在塔吊上喘息
——民工们正用一砖一瓦
一点点累积政绩
失了土地的农民握着占地的钞票
和进厂做工的名额,茫然
钢厂的几座大烟囱在悠然地吐着黑烟
一切都相安无事
永久的清新和安宁相对于利益
孰重孰轻?
风在旷野中奔跑
土地在剥离的痛苦中扭曲、呻吟
物质时代
谁还会心甘情愿守着清贫
祖宗传承下来的这片土地
金子般的价值
被廉价变现
◎叩问乡村(二)
初春的北风中
白色的、红色的塑料垃圾像一面面旗帜
在公路边泥土上探出半个身子
迎风招展飘飘起舞
萧瑟的北方原野
有些缺钙
没有足够的绿色掩盖它们
这成了初春刺眼的“风景”
GDP、收入和钞票
点着票子的欢愉
构造出这些农膜和生活垃圾
至于污染,子孙环境
那是遥远的事
来不及考虑的课题
◎叩问乡村(三)
皮毛市场对面
是交易活物的地方
狐狸、貉子这些笼养的动物
不知道大限已到
大风吹着满地的血腥
我谨慎地踱步,每走一步
都躲不掉一滩滩已经干涸的动物血
每踩下去
心都在惊悚中颤栗
这里的男男女女
职业化的冷漠和满脸杀气
讨价还价用软刀子
将养植户宰到流血
靓女眼中闪着寒光
二尺来长的铁棍挥向
一个银灰狐狸,颈部猛击
瞬间倒地的哀嚎
四条腿痉挛着惨痛
扭过头,泪水挂在空中
狐狸大瞪着惊恐的眼睛
死不瞑目
在另一个世界,它会心有不甘
今天我才知道
原来世界上还有一种职业
那么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