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部队是一所学校,部队更是一个大家庭。既有团结战斗的凝聚力,又是温暖和谐的集体。
我们在杭州呆了三天。每天,内弟全程陪同,游西湖,拜灵隐寺,参观钱塘江大桥,登上六和塔遥望杭州全貌……
我们是借助旅行,完成了“终身大事”。即便,财力上捉襟见肘,却因为有表兄弟与内弟的“接力”,也算是圆满了。最关键的是,留下了永久不会忘却的记忆。
婚后的第二年,便有了孩子,似乎是人生的又一次进步:我当父亲了!可是,这初当人父的我,真的不怎么样,不称职哟。
那时,我在政府机关工作。就在太太要“生产”的那一天,新华社来了一位记者,要对我工作的那个系统进行采访、调查。我是喜欢舞文弄墨的,又是几家报纸、杂志的特约通讯员,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接待与陪同人员。
接待的第一件事,就是吃饭、喝酒。中午的一顿酒,鬼使神差,一个劲地与记者攀酒、劝酒。结果,谁都清醒着,我却醉得一塌糊涂。
巧了,就在这一天的下午,太太临盆要生了,得去医院。我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被家人撬醒了,昏头昏脑,糊里糊涂,弄一架小板车,将太太送进了医院。然后,她在产房里死去活来,呼天喊地……我呢?则在她的床上,继续着“称兄道弟”、“吆五喝六”的精彩呢。
那一年的春夏之交,雨水特别的多。长江中下游、江淮之间又一次地发大水了。机关要抽调人员下乡防汛,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一种考虑,组织上点到了我的名。我呢?根本就没想太太还在“月子”里,毫无顾虑,不做任何安排,说走就走了。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
就在这个“月子”里,太太因为“生产”手术没处理好,害冷、发烧了近半个月都不能痊愈。弄得孩子没奶,大人整天病恹恹的。古人说,女人坐月子是大事,不仅要吃好、喝好,还不能沾水、透风,更不能做任何事情。可是……
成家立业,是人生的必然。什么叫成家?不同的时期,有不尽相同的理解。早先,人们以为娶妻生子,就是成家了。然而,现代人认为,光有了妻子、孩子,是不够的,还要有几平方米可以遮风避雨的窝,这个家才算是完整的。
我从工人混成“代干部”,是属于“编外”的。机关里无房可以解决我的“家”,就是有房子,领导不愿解决我的“家”,我又能怎么样!
好在机关里的主要领导是我父亲的“朋友”,倒也没把我当“编外”看。可我自己呢?心里没谱,底气不足,不敢“响当当”地写报告,跟机关要房子!
总算等到机会了,有几位老同志的房子要调整。机关便特别地建了几套新房子,原来的老房子有了富余,我才挤进了“分房子”的序列。但是,能够分给我的房子,则是别人不要的。即便,卧房和厨房是分开的,中间至少有100米的距离,对于我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因为,我终于有家了。有了一个三口人、两间屋子的家,便算是真正的“成家”了。
我算不算是个工作狂?不知道。却因为工作的特殊,很少顾到家,应该是真的。自从有了孩子,有了家,我只能算是这个家庭的成员之一,却没有担负起家的责任与义务。
一天到晚,一年到头,我的时间,我的心思全在单位,全在工作上。下乡、进企业,听取基层的汇报,接待上级领导,草拟工作总结,采写宣传报道……就像是一台铆足了劲的机器,转呀转的,转了……
太太也在机关工作,还负责一个部门。太太又是一个认真负责,有着强烈责任心的人,工作自然不轻松。最不容易的是,家里的大事小情,还有儿子的学习、成长等,全靠她操持。而我呢,完全就是个油瓶倒了都不知道去扶的甩手掌柜。
岁月匆匆,人生如梦,一转眼已是“三十八年过去”。我们已不再年轻,正宗的老年一族了。儿子也已成为壮年,与我当年一样,成天地泡在工作上。两个宝贝孙子,一个上了小学,一个即将成为幼儿园的新生。
当沉静下来,仔细地看一眼太太,我的心不由得揪紧了。身体还是那么单薄,而且过于骨感。头发稀疏了,花白了,只能盖住头皮,完全没有了靓丽的色彩。脸上蜡黄蜡黄的,唯独一双眼睛明亮如星,无时不闪烁着聪明与果敢的力量。但是,无论怎么看,都找不回三十八年前的风采了。我感觉很不是滋味,有些心痛,有些不忍,有些……
三十八年的过往,属于我的,是无牵无挂的幸福。而留给她的,是披星戴月的辛劳,是疲惫不堪的坚持,是……
三十八年过去。三十八年真的过去了吗?
2020年10月16日写于合肥翡翠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