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童年

作者:欧阳梦儿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20-04-30   阅读:

    我一直不明白三姑父为什么不喜欢我,表姐表妹都给了糖吃,独独不给我。我从卧室跟到堂屋,又从堂屋跟到外面大坝子。他不给我吃,我是绝对不会开口要的,哪怕喉咙里伸出手来。我有我小小的矜持,这与年龄无关。

  三姑父恨恨的瞪我,我有些害怕。但是我又必须得跟紧他。爸爸说,这是一项艰巨而光荣的任务,爷爷奶奶姑姑叔叔都走亲戚去了,三姑一个人在家,非常危险,不能让他俩单独相处。我问为什么?爸爸说这属于高度机密,我只管执行。到了晚上,我觉得我应该下班了,但爸爸不让,说黑暗里更容易滋生罪恶。

  我怀着崇高的使命感,坚决而彻底地执行着爸爸分配给我的革命工作,既兴奋又迷惑。因为我发现,漂亮第一聪明第一的三姑并没有意识到三姑父是个危险人物,相反只要三姑父出现的地方,三姑就开得跟朵花一样,笑得嘴都合不上。再说三姑父长得也太顺眼了些,坏人不都尖嘴猴腮的吗?

  我把我的疑惑悄悄告诉了妈妈,妈妈听了若有所思,半响,对爸爸说:开年还是把你妹妹的婚事办了吧,这干柴烈火的,怕是夜深人静一点就着。

  什么?三姑父要半夜放火?!我心里暗暗着急,越发觉得自己任务艰巨,责任重大。

  站岗的时候,心里明镜似的有了主张,胆子也壮了,三姑父再瞪我时,必给瞪回去。三姑父便蔫蔫儿的,有些垂头丧气。

  天下黑的时候,三姑父给大门下了锁,和颜悦色的递给我二块糖,说泡完脚各自早早回房去睡吧。三姑父前后判若两人的行为,让我直接就联想到了大人们口中常说的“糖衣炮弹”。我本以为只要我小心翼翼,吃掉外面的糖衣,吐出里面的炮弹就行了,谁知“咕咚”,它自己一股脑全滚下肚去。

  三姑父嘴里哼着歌儿,安安静静去了客房,我长舒一口气,和三姑打闹了一会儿也自躺下。

  我记得我是没熄灯的,我记得我梦中也是瞪圆眼睛的,可是当我尿急醒来,整个院子黑灯瞎火,静得只有老鼠窜来窜去的声音。我伸手一摸,糟糕三姑不见了!三姑!三姑!姑父!故父!没有人应答。

  会不会被鬼吃掉了?我吓得直哆嗦,扯了被子蒙住头脸,大气儿都不敢出。等公鸡扯着脖子叫唤的时候,我却发现,灯跟昨晚一样亮亮的,三姑睡在我身边,香香的!

  怎么回事呢?我蒙圈儿了。

  (二)

  其实在三姑身上发生的,足以让我蒙圈儿的并不止这一件事。记得奶奶家后院是种满桃树的,红红大大的白花香桃,不知牵挂着多少儿郎的芳心。对于看《大闹天宫》长大的我来说,守护桃园,其神气程度简直可以跟齐天大圣相媲美。

  但是我跟孙猴儿有着最本质的区别,我既不会吃一口扔掉又去摘一个,更不会专捡最红最大的偷吃。要知道最红最大的往往俏立在枝头的最高处,我根本够不着。

  刚吃过早饭,肚儿还圆的时候,我反背双手,从桃园的这头踱到那头,英姿飒爽,兢兢业业,吓走了好几拨以割猪草为名,实则垂涎香桃之人。

  正午的阳光毒辣辣的晒得人饥渴难忍,大人们忙着收割,只好寄予我最大的信任。我试着摘了一个,桃园跟先前好象也没有区别,我又摘一个,左看看右看看,还是没有区别。我胆子更大了,干脆站到那棵最大的桃树上去,摘下一个羞红了脸乐歪了嘴的,咬一口满口生津!我想我为什么不干脆就隐蔽在桃树上?既然站得高看得远,我为什么不可以稍微打一个盹儿?

  我犬缩在枝叉纵横的桃干上,很快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在梦里,我看见三姑带着她的一帮狐朋狗友,鬼子进村一般悄悄摸进了桃林……!我喊:偷桃了!有人偷桃了!但是无论我怎么喊,大人们都象听不见一样,反倒是惹得三姑一伙人捂着嘴巴,笑得前仰后合!

  一着急,我醒了!天啊,这是怎么回事?!挂着腮红的桃子一个也没有了!可是整个桃园,除了我自己,哪里还有别人?

  三姑拉着爷爷,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指证我监守自盗,并从我花书包里搜出了数十颗桃核儿。

  这是怎么回事呢?我又蒙圈儿了!

  我想,我得多吃饭,多吃菜,也许长大一些,我能弄明白那些莫明其妙的事情。
  审核编辑:落叶半床   精华:落叶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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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散文副主编   落叶半床:
孩子的世界里纯净无邪,发生在三姑身上的让小小的“我”困惑的事情不少,这迷迷糊糊的童年经历是否让你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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