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里的人,笑容灿烂,雪在身边不停地飘着。心酸纠结,曾跳动的火正一点点远去。
再不会因没有做好事情挨骂,不会为点点违逆被追打,更不会为了邻村的背叛而暗自神伤。可是,阻在眼角深处的泪和莫名的情绪,却像一座无形的山峦俯压下来。
那个朦胧的夜晚,和朦胧的月下河堤,已是记忆中的一道疤痕,河里的水声也总在心底响起。
缺口处,我看见梦中反复出现的场景: 是屋后的山巅,它总给我某种临近危险的感觉。是山间蔓延的雾气,涤漱着胸中郁结。而那句“月亮,像濒死的巨蛹,徒劳地想挣出天空的黏液”的歌句,突然又在耳边响起……恐惧而且无奈。
更多事物和挣扎,还在相片里涌动。是那只不断哀叫着、快要冻死的流浪狗,和不远处敞开的塑料袋;喝药殉情的二丫和那个外地来的青年;是被儿媳指着责骂的韩奶奶和她身边默不作声的孙子……
凌乱的羽毛旋起,那只被叼在狗嘴里的黑色小鸟,在几经挣扎后垂下了头颅。可我想去救它,却徒劳。
我常常不解,那些曾被禁锢的日子藏着多少符号?一个新词又将被什么样的笔所描绘?不敢确定的是,我会不会也在新的相片里围困……
多年来,相片里的人,一直保持着一种表情,像树木只露出了半身。而另一部分在按响快门的瞬间早已被隐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