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
您紧了紧腰带
千辛万苦被您嚼碎
我家吃糠咽菜的苦日子
就紧过去了
我们最不能忘记
您用毕生的力气
紧了紧腰带
拉扯大了我们
兄弟姐妹六人
然而
您却未能咬碎天降的悲伤
小儿子打工触电的那一年,
您一夜白了头
牙齿,一颗接一颗掉了下来
你的腰带竟长出了三寸
那几年
您又紧了紧腰带
用仅剩的三颗牙齿
供我读完了大学
我走上工作岗位的时候
您瘦成了一把骨头
那三颗牙齿也走散了
再也没有回到您的牙床
我们成家立业的时候
您的口已经瘪成老太太的嘴
全然嚼不烂一滴泪珠
一根腰带已经
系不住最后一寸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