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诗几年,我一直觉得诗歌是无处不在的,只是灵感不是任由我们支配。诗神缪斯往往是位不速之客。曾经听一位诗人说,有时我们就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意象。的确,诗人时刻都在准备着寻找新的突破口,心中的词语像一个军队随时听候调遣,突围。我写下的小句子往往在晚上,有时是在早上还没醒明白的时候就被诗句击中的。有时做饭,炒菜,洗衣服得来的。或许,灵感就潜伏在我们内心的湖面,就差那么一击,一拍,就一触即发。看了孤竹的这首《拍黄瓜》很是喜欢,由之感叹灵感是拍出来的。当然,这也是一个厚积薄发的过程。
“拍黄瓜”是夏季的家常菜,谁个不拍?但诗神眷顾有心人的那根黄瓜。这个动词“拍”在题目中很耀眼,直观,形象。一首诗打开的自然得体,读者的进入就很容易。也是诗歌成功的一个主要部分。“从泥土里,求出俊朗的肉体/被馋诅咒以前,我并不知道/往盆里灌水,可以淹死一切/比如你的藤和瓤,你的春天和爱情”这一部分打开的自然,并为下一步展开起到很好的铺垫作用。从开头简短的几句中虚实相生,一下就拉开了感情的导火线。“从泥土里求出俊朗的肉体”这是对生命多好的赞美!而且,这个赞美带着惊喜和纯美的色彩。“我并不知道”与“淹死一切”形成了一种情感的纠结和势必流泻的态势,为下文的“拍”埋下种子。“藤和瓤”“春天和爱情”一虚一实对应顺理成章,无斧凿痕迹。虽然只有四句,但能感受到作者的气息沉稳,拿捏也很是到位。
“邪恶的刀控制着我的意念/手举成犯罪前的态势”显然这个“我”是进入角色的,并有特指和暗指的,是隐喻的。接着,笔锋就一下子划开了“杀”的场景,整首诗歌推向高潮。写到这里的时候,我想诗者是激动的并控制着情绪,而一支笔属于诗歌,不属于一个人。这也是写诗的一个境界吧。随着层层推进,诗人那颗蕴含丰富而饱满的心也逐渐呈现出让人叹为观止的景观。让人感触到庖丁解牛一样,带着风声,带着对生命的认知和感悟将整首诗歌推向一个新的高度。升华了主题。剥离的有序有度。“顺着”然后“搜到”这两个动词用的好,带着读者一起飞,一起滑翔,展示出一个开阔的意境。然而,写下这样的诗句“庖丁”的意不在自己身上,而整个在刀上。刀在锋利的刀刃上最能感受到疼痛和丝丝的呐喊声。“你,是另一个我”随着推进而水到渠成得到理解和认同。转换自然,最后的着陆很漂亮。
诗歌来源于生活,来源于我们对人生的感悟和思考,来源于理想与现实的对立和统一,来源于一个诗人悲悯的情怀。这首“拍黄瓜”小中见大,显然是拍疼了诗人也拍疼了读者的。“拍”这是一个多么势不可挡的动作啊!读完仍然令人回味感叹不已。只是我们有时候司空见惯了,麻木了。诗人是醒着的,有婴儿般的皮肤,能敏锐的感受到“拍”痛的感觉。
第一次写这样的解读文字,因为自知浅薄,心中有畏的。不是怕写不好人家笑话,而是怕写不好亵渎了精品原作。不当之处,还请孤竹海涵。也恳请师友们多批评。
附:原作:《拍黄瓜》
文/孤竹
从泥里,求出俊朗的肉体
被馋诅咒以前,我并不知道
往盆里灌水,可以淹死一切
好比你的藤和瓤,你的春天和爱情
邪恶的刀控制着我的意念
手举成犯罪前的态势
赤裸裸地杀你,那巨大的声响清脆而震撼
顺着你内心的沟谷,我搜到了你身上那条
祖传的生命线。你,是另一个我
那条坍塌的路,与我的第三支掌纹
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