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侯同题】在水之湄,墨舞红尘

作者:吟湄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19-12-18   阅读:

  
  与项宏初次见面是在连古城的笔会上。那时我大病初愈,本不愿出远门,但凉州孔雀盛情相邀,文友们又再三询问,不忍太过拂朋友们的意,加之在家半年没有上班,也觉无聊,于是约一闺门旧友,得一照顾之人,这才定下心来共赴西北之约。机票定好前几日,忽又添落枕之症,脖子左右转动不得,颇为狼狈。心想着过几天便好,也就没有取消行程。谁知直至起身之日,症候虽然轻了些,仍不见大好。于是硬着头皮,梗着脖子登上了去兰州的飞机。
  与老项什么时候认识的已经不记得了,大约是在零五年左右,但也许不是。当时在那个热闹的烟雨红尘文学网站里,他叫城市玩偶,所谓的认识也仅限于在网站里看到他的名字,或许还在文后留了言,或许没留。那时烟雨高手如云,但我偏只对几个人的文章情有独钟,这或许是我的偏爱,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偏爱,所以也就放任自己的这点固执不去改变。后来和西苏、孔雀还有韵无声几个文友一起到榕树下、江山里做社团,也重新认识了不少新文友。几年下来,朋友们的情谊虽然愈久弥鲜,在什么地方流连倒也不甚在意。有人说,故乡之所以让人留恋,是因为故乡里有着自己难忘的人与事。其实想想,文学网站又何尝不是如此。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尚还有这么一块净土,让大家共赏风月,隔屏言欢,谈古论今而不至于被人视作不识时务或者酸文假醋,也不失人间一大乐事。但这几年间我却从来没有与老项有过任何交集,我对他唯一的印象还停留在一本原创文学的杂志上。那本杂志上有一张他的照片,标准的帅小伙模样,据说当时还迷倒了不少怀春的美妹。至于他还在不在网络文学这个领域停留,有没有继续写文字之类的情况,则一概不知,直到他找上我的那一天。
  老项找我目的很简单,就是他准备做一个纯文学网站,邀请我来做执行站长。他找上我时,正值网络文学日益凋零之际,烟雨被关停,榕树下被收购,红袖半死不活。那些曾经活跃的写手似乎一夜之间不见踪影。说实话,我是个没有长性的人,虽然说也在网上涂鸦了几个字,但终归没有写过什么正儿八经的文章,有限的几篇也是被朋友们再三催促才能完篇。老项似乎对于执行站长的人选早有准备,知道我不会轻易松口,便向我报出几个推荐人,颇有点捆绑友情的意思。第一个报出的,便是赵小波。
  我与赵小波的交集也不多。但这世上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很奇怪,有些人,天天见面,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却能一见如故,三言两语之下,便能引为知己,还有些人,虽然一年也说不了几句话,但一旦相逢,便能倾盖如故。我与小波,大约是属于最后一种情况。小波是鲁人,写得一手好散文小说也都不弱。我认识他时,他正在与刀客忙着出《时光书》的合集,后来又忙着做原创文学网,再后来认识了小帅这个可人,相知相恋直至成婚生子。一路由鲁进京,又由京入川,淡淡的印痕从没离出我的视线之外,这也许归功于小波从来不曾在网络上消失过,不像老项,给我一种隔空出世之感,几年前的城市玩偶,仿佛只是一个久远的江湖传说。
  其实经过了一轮资本介入的清洗,那时的纯文学网站早已举步维艰。似乎大家都在忙着赚钱,烟雨,榕树下,红袖三大网站相继被收购让大家眼前一亮,原来这样的方式也可以赚进大把的银子。结果不到三年,烟雨被封,榕树下的短篇无法进入,红袖的短篇几陷停顿,又让大家突然明白进来,资本永远是资本,逐利是它的本性,曾经以草根纯文学被世人所重的三大网站被收购后不到一年,重心无一例外地转向了那些长篇小白文,短篇成了网站中的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至于文化精神,更只是悬在空中的神话,披在皇帝身上的新衣。因此老项这时不合时宜地要做一个单纯的文学网站,颇有点令人诧异,以致于我第一句想问他的话就是:你是不是很有钱?
  其实老项算不上很有钱,但不可否认地是他是一个有梦想的人。说实话,我对怀惴梦想,特别是经历了岁月的磨砺与生活的艰辛后还怀着梦想与希望的人一向心存敬佩,于是各自找来一帮朋友,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做了起来。我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回忆旧事的人,在这里也不想复述网站从启动到运营的种种细节与过往,总之,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备后,网站开始正常运转。虽然网站开张后,老项另外取了个霸气的笔名叫“紫衣侯”,不再用他以前的“城市玩偶”这个笔名,但我还是喜欢叫他老项。喜欢给朋友冠以各种老,那是我希望所有的朋友都能长长久久地走下去,一直走到我们大家都老去的那一天。但有一天,老项突然说要开长篇,虽然他一直向我解释,长篇并不会影响短篇的正常运行,我还是感觉心惊,觉得这是所有纯文学网站的一种宿命,于是不顾老项的再三挽留,以一种决绝的姿势离开了。
  孔雀便是那个时候开始与老项合计创办《红尘》杂志的。孔雀这只一直扑腾在河西走廊的大鸟,常常以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然后又以一种令人意想不到的方式突然离去。只是世事难料,热闹非凡的连古城笔会上,各地文友济济一堂时,谁能想到在会上意气风发、穿梭忙碌招待四方来客、如文友朱成碧所言“内心里住着一个十五年的追风少年”的孔雀在五年后骤然飞升,用他惯常的叫人始料不及的方式,完成了他人生退场仪式的最后一个总结。
  因为比老项先期抵达,所以我真正见到老项是在第二天的早餐宴上。看到老项的第一眼颇令我诧异,这倒不是老项比照片上胖,也不是因为老项虽为江南人,却身材修长,站在一帮西北汉子中还有鹤立鸡群之感,而是因为老项白。北京多年的黄沙雾霾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面色莹白滋润,站在同样莹白滋润的夫人身边,宛如一对壁人。我顶着一张大病初愈蜡黄的脸,脖子还梗着,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素面朝天地见人,是不是不太礼貌,于是便对老项的白,有了羡慕嫉妒恨之感。
  这里不得不说孔雀确实是一方名宿,虽然他在网络上咋咋乎乎,神龙见首不见尾般地不着调,但在现实生活里确实有着令人惊奇的地方影响力。连古城笔会在他的一手操办下,成了一场罕见的高规格盛会,各地名人云集,出行的大巴车前有引导车,每个路口都有警察警戒,全力保护我们这一行六十多人。作为墨舞红尘网站代表的老项在大会上推辞了发言邀请,尽管我并没有向他说我并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说话,但他顺便也把我的邀请一并推辞。那一刻我对老项心存感激,也许某种无法言说的默契,就是朋友之所以是朋友的唯一理由。
  说起来很惭愧,我至今还搞不明白老项为什么一定要坚持做墨舞红尘网站。我猜这也许只是一种情结,一份爱好,甚至是基于一种怀旧的情感。在我离开的日子里,网站虽然并不红火,但也不曾关闭。而我只在微信群里陪着几个老朋友侃大山,老朋友里当然还是有老项。我给微信群取名叫“味灯漫拾”,提醒自己不要忘了读书。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提醒自己读书,也许只是一种内心的召唤,没有理由。如果随手拾捡起别人的故事,在阳光下细读,若有一二句契合自己心意的话,心中一跳,微微地直了直身,若还有一个二个让人发笑的情节,也可轻眯了眼,自己在心中略略地演绎一回。困了倦了,随手合卷掩目,在正午的阳光下做个白日梦,觉得这样做很舒服,这就够了。但老项不同,孔子说“行有余力,则以学文”,文化是基于行而在行之上的,在这点上,老项比我有责任感的多。
  今年四月,我用我的笔名出处新建了一个微信群,取群名为“在水之湄”,重新聚集了一些文友们相聚。老项说:我曾经说过,我一定可以坚持五年,甚至更久,我做到了。回来吧,我们继续墨舞。小刀说:快回来,我要跟你混!那日阳光很暖,暮春是草长莺飞的时节,我们相视一笑,感觉五年的时光,一晃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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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管理组   花落无声:
五年的时光一晃而过,我们的人生又何尝不是?网络的世界里一样多情,网站就是我们的故乡,故土难离是因为有些朋友,认识了,就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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