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音河畔的海子诗歌馆
陈列着雨打月光的《德令哈之夜》
那陈年的青稞
被岁月的锋刃钝了又钝
是否还能吟出当年的辽阔
昭示——我
再不用锻打:那组稚嫩又激昂的文字
只是在每年的三月
会不由自主地走进王子——
刀砍斧劈般的诗行
2:【刀与骨骼的一次对折】
抽出腰间的藏刀
必须顺着牛羊的骨缝,大块朵颐,大碗喝酒
就着粘粑和酥油茶。蓄满耐力
踢踏出无边的草原
刀和骨骼的一次对折,去寻找新的故乡
游牧中泊过的无数栖所
皆成了一路的风景
3:【被掀翻的草原】
我一直守着春天的余温
守着天空的蓝,白云的白
在草原,与日月占卜
大雪说来就来了
让眉睫沾雪、眼眸缀雪、发际盖雪
扬鬃嘶鸣,马蹄沙沙声中
牦牛拥着拥着甩尾
蓄力的手臂,一扬再扬
空旷的回音里。羊群在草尖走失
一场急促的纷纷扬扬
漠风是刀,飞雪也是刀
把草原割空了
4:【那些镂进骨骼的名字】
这么多年来
写过青海湖,阿尼玛卿雪山,德令哈
写过门源的油菜花海,茶卡的天空之境……
唯独没有写过你,因泪水一次次盈睫
凝结在刀锋上的霜
离你太远……月光暴走了千里
5:【玛尼堆•经幡•转经筒】
在湖泊的豁口,刀刻的玛尼堆是沉默的
在山梁的腹地,刀裁的经幡是舞动的
念着六字真言。风声猎猎……灌过了颈项
一圈又一圈转着经筒
就这样,被岁月拂去了半世苍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