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萧瑟,不止悲凉

谈一谈话剧《立秋》中的”立”

作者:远牵    授权级别:C    编辑推荐    2019-08-21   阅读:

    作为一部将清末民初时期中国社会面貌具细呈现的大型话剧,《立秋》自2004年首演以来,立秋年年立,话剧年年演,重演一直都十分叫座。十五年来,《立秋》以每年近百场的上演密度创造了一个经久不衰的舞台神话。这部以晋商文化为主体角色浓墨重彩精心打造的年代话剧,一方面契合了文化产品的市场需求,导引了观众的消费心理;另一方面,独特的艺术感染力与深厚的传统文化底蕴使《立秋》不仅成为新时期以来话剧领域的精品之作,同时也产生了良好广泛的社会反响,被誉为“新世纪中国话剧的里程碑”。而《立秋》.接受时间与观众的检验过程,也是一个不断雕琢的过程,其主题表现与文化反思也被不断深掘热议。尤其对"立秋"的隐喻,从自然、社会,再到经济文化方面都有对应的不同解读,但无论怎样,最后的落点大都回归在“立秋”的"秋"上,虽然悲"秋″是这部话剧的底色与基调,但仅囿于对立"秋″的单向解析无疑会给整部剧作投注一个悲怆的阴影,从而使得这部戏剧在现实积极意义方面的投射受到了影响。那么,怎样为《立秋》找到一些合理的现世意义与积极正向的启示呢?如果我们从“立秋"的本源意象论起,能否找到另外的一些可以激发我们民族经济文化命脉的富有内在生命力的戏剧元素呢?这也许是话剧《立秋》在我们潜意识中留白并深藏的一个不可避免的追问。
  我们不妨换个角度,从《立秋》的"立"作为我们新的切入点,看这部被大家公认为具有悲剧之美的话剧,在百年之后的当下是否能够从"悲″秋的另一面,一一从正向而积极的向面,引发出一些新的区别于以往的共鸣来。
  立秋作为一个自然节令,本身是万物趋向萧闭的开始,对于话剧《立秋》而言,立秋意味着家国时运维艰的发端,而话剧《立秋》之"立",内含人物面对困厄时境的"站立″"挺立″之意,它通过还原风云骤变下的晋商裒亡史,通过层层推进的剧情与性格鲜明的人物,从以下几个方面让我们从话剧现场上"立"起来,为现代人找到一种可以内化的精髓与魄力,从晋商经验汇铸成的历史悲剧中获得前行的指引,另一个方面,如果从以史观今的意义上看,《立秋》亦可作为现代企业参照的一面镜像。
  《立秋》之"立"是与自然时节之立偕同一道的。“早晨立了秋,晚上凉飕飕”,立秋之际正逢时局动荡飘摇。辛亥革命前后的大清王朝内忧外患气数己尽,唇亡齿含之下,在封建王权庇护下鼎盛一时的晋商丰德票号也不可避免地走上了衰败。同自然规律中的寒流一样,中国社会的政治环境与经济形态一样面临着严峻考验,想力挽狂澜的马洪翰试图让十三代人辛苦经营的丰德票号在时代潮流的冲击下"立"得住,但抱残守缺之下终难善存;许凌翔代表的银行派虽比票号派顺应了天时,但在传统与维新的生路交锋中要"立"得住其实也同样举步维艰。《立秋》中无论老票号还是新银行,他们骨子里的晋商精神是一致的,只是经济体不同,票号钱庄在大舍中得以守"立",银行则传承着晋商的气脉继往开来。自然万物都从秋凋冬藏中留存一息真气,以谋求在蜕变中待时而发,经济实体的存亡一样可以道法自然,票号之体不在,但祖训"真言″浩气犹存,银行之实体续以票号之气,达成了晋商与时俱进中的新"立",事实上我们的近代民族经济实业正是这样一步一步自然发展壮大起来的。
  《立秋》之"立"实现了与民族气节之立同频共振。自然与经济都有自己的规律,个人与民族也有自己的命运。晋商性格最强硬有力的自性是既有对诚信的坚守,也有对命运的不服、不甘、不认、不信的执着,马洪翰也并非对票号的退出机制执迷不悟,他心里明白"我们个人的身股,学徒、佣人的控股,一切按银行的规定执行。当票号不存在了,银票没有用了……",他只是不服不甘。这种曾经导致票号繁荣晋商自性在《立秋》中正是马洪翰性格悲剧的根源,当晋商与世界接轨,诞生的银行派就是新晋商的变体,经营模式的变革正是民族产业物竞天择的必然选择,马老太太拿出马家数十年来的全部家底,在众人“勤奋、敬业、谨慎、诚信″的票号训念中坐化,它隐喻的是票号在历史舞台上的体面收场,弘扬的是义大于利,舍生取义的民族气节,在得与舍的权衡中,《立秋》用传统票号诚信精神的"立"实现了与民族气节之"立"的同频共振,而马洪翰的爷孙对话,昭示也正是以丰德票号为代表的传统产业在完成历史宿命挽歌中的新生。
  《立秋》之"立"完美地集合了多个矛盾綮节个体的"破与立",并体现在多个层面。"大清国没了……成为历史了",这是马洪翰家国情怀的破灭,而票号名称的取消,银票用银行存折取代,国内外数百家分号、钱庄都使作银行名称则使马洪翰重振票号的希望破灭,但破与立总是相对的,在家国、家业"破"的大势之下,作为个体的人的"立"也应运而生。推进银行制的许凌翔是在"立"业,离家出走的马江涛拒绝子承父的安排是在"立"志,不畏世俗走下绣楼的瑶琴是在"立"足,用全部身家来对冲挤兑的马老夫人是在"立"德,在破与立的矛盾,破的大势单一笼统,而破中的"立"却各有千秋,人物之间命运与情感的盘桓线索在"立秋″祭祖这一天交错推进逐渐到达高潮,从晋商的家国天下,安身立命再到爱恨情仇,剧情的铺陈与矛盾的冲撞齐头并进,"立秋"的意象具化成一个个鲜活的人物角色,他们在破与立瞬间的爆发中一同凝铸了这段历史的永恒。
  《立秋》对"信义"二字的守立在当今时代更具有恪守的意义与价值。《立秋》通过为民国时代的晋商人物立传,为票号的衰亡立证,为天地正义立言,为自然万物立心,为民族产业立德,也在价值准则上为来世的经济复苏繁荣开创了太平!"后来呢……后来呢?",从《立秋》这充满开放性的台词里,对照当下,我们可以在现代银行体系中发现晋商精神折射的光芒,如"天地生人,有一人应有一人之业;人生在世,生一日当尽一日之勤"的票号祖训与现代银行的企业文化理念,丰德票号在利益与诚信之间的选择,让人看到现代银行业在产品设计与制度要求方面应兼顾到的民生关怀与社会责任,尤其当实体银行在面临各种网络电子支付手段的市场挑战时,更应用现代人的眼光去再次翻新确认历史,《立秋》里丰德票号的经验即是宝贵的前车之鉴,用更灵活务实的态度适应时代,顺应经济规律,有破有立地寻找可持续发展之路,正是现在银行制度任重而道远的一个愿景化命题。
  所以当我们再次回看《立秋》部话剧时,在被优秀作品感动的同时,还应不止于悲秋中的沉浸,站在历史的枝头,面对前人国破家亡背景下曾经的付出,挣扎与尝试,而能深切珍惜当下,拣拾那些传统中遗失的美好,提取民族性格中更有生命力的精神内核来提升自我范畴里应对未来不确定性的力量,这也是话剧《立秋》在当下一个值得弘扬的,有传习教化意义的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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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往期编辑   千千:
立秋作为一个自然节令,本身是万物趋向萧闭的开始,话剧《立秋》意味着家国时运维艰的发端,正如作者所说:如果我们从“立秋"的本源意象论起,能否找到另外的一些可以激发我们民族经济文化命脉的富有内在生命力的戏剧元素呢?这也许是话剧《立秋》在我们潜意识中留白并深藏的一个不可避免的追问。感谢作者,用详尽的文字对这部话剧进行了深深的剖析,让读者从内心感受并领悟到优秀作品中的内涵和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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