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在原野放风筝。三月里,原野的风中布满安静的香气,一只鸟与另一只鸟在枝头说着话。风吹拂她的长发与衣衫,裙摆上缀着一行花朵,它似某个句子,在纸上雪景里走向到不了的远方。
风筝掉下来,停于一面屋顶之上。屋顶之下是一支木格窗,小梅立于窗前。每一天,小梅都会准时来到窗前,看风筝在天上缓慢飞行,不能前往的远方寂静悠长。月光皎洁的夜里,小梅把云朵想象成风筝,它们泊于窗前静静地伴着她。
现在,看到风筝掉下屋顶,着急使小梅的咳嗽加剧了。追逐风筝的小言看到了窗内的小梅,小言有很多的风筝,所以她并不急于取回屋顶上的那只风筝。小言和小梅立在三月的下午,是暖与香的慢时光。
告别时,小言答应明天带两只风筝来,小梅送给小言一只桃木梳子。晚上,小言把它放在枕边,夜里桃木的香气长出了翅膀,它让人做起了奇异之梦。梦里小言看到小梅跟着私熟先生盘坐于一株桃树下,摇头晃脑背着诗经。桃花被风打落缓慢堆积,漏下雪那样的万种寂静。
带着两只风筝的小言来到窗前,小梅却没有出现。
悲伤的故事里:小梅爬上屋顶,取下那只风筝。风筝不能像一只大鸟那样飞起来,带着小梅前往不能前往的远方。月光打湿的屋顶,又凉又滑,小梅滑下来,仿佛词语滚下坡,露珠掉下枝头。
三月过去了,风里的香气是看得到形状的花朵,美丽而忧伤。
小言不再去原野上放风筝。每一个缓慢的下午,她把椅子摆到窗前,在竹绷支起的布帛上面绣一树桃花,花下的小梅走到了诗经的水边。那里,一只鸟与另一只鸟安静地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