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西施害羞怕见人黄美兰倾心诉冤屈
　　话说牛老爷整天忙于公务不在家，牛夫人正在家里看电视，突然有人敲门。谁呀？牛夫人从猫眼窥视，原来是这几天在小区院里晨练散步时遇见的黄美兰两口，连忙开开门道；请进。
　　黄美兰一边进门一边客气地说：我老头子听说您家先生也是河北人，很想和老乡见见面说说话，于是，我们就冒昧地来了。黄美兰的先生随着也说：整天在家里寂寞憋屈得慌，想跟老乡唠唠嗑。
　　我家先生整天忙于公务不在家，请坐吧。牛夫人接人待物知书达理，连忙给客人泡茶。
　　牛夫人养的宠物狗赛西施见有外人来，慌慌张张躲进沙发下边。黄美兰连忙道：你家的狗怎么躲起来了？叫啥名字？
　　它叫赛西施，很漂亮，洁白的长毛，很像小狮子。尾巴直立起来像盛开的白菊花，人见人夸道；您家的狗真好看。特别是眼睛又圆又大很遭人喜欢。牛夫人说；它怕见生人；再说，刚给它洗完澡；前几天，天热，赛西施张开大嘴，舌头伸出直喘热气。牛夫人打开了话匣子，一口气诉说着赛西施的趣味故事……
　　牛夫人又是给它洗澡，又是给赛西施剪毛。一开始，她用剪子把它身上剪得坑坑洼洼，很难看；有一天，我从超市买回来电动推子，把赛西施一身的长毛推个精光，只留下头部和好看的尾巴没有剪。到了晚上，我要拎它外出溜达喊它：赛西施，走——下楼溜达溜达。赛西施躲在沙发下，就是不肯出来；无论怎么呼叫它，再不像往常一样听话了。无奈，只有把它从沙发下拽出来，抱着它下楼；到楼下，给它拴上绳子，不拉它，一步也不走。见到熟人询问得知：狗赤裸着身体是怕羞。同院某某家的狗就是这样，狗毛全部推光了，就是不肯出家门。牛夫人就给它缝制一件单衣，给它穿上。赛西施还是不肯外出。即使外出，也是强迫着它去的。真的好笑。一进家门，我就把它的小衣服脱掉，它就往沙发底下躲。那动作，害怕见人羞羞答答的样子，真是无法形容……
　　黄美兰一边洗耳恭听，一边向沙发下窥视，看见赛西施在沙发下哆哆嗦嗦道：你家狗狗好像在打哆嗦？
　　刚给它洗完澡，屋里有些凉吧。狗狗八岁了，相当于人的年龄七十岁。可能是它年龄大的缘故，从来没有给它这样剪过毛。一年四季不离毛衣，突然把它推得赤裸裸的，可能是不太习惯吧。牛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把赛西施从沙发下拽出来亲昵地抱在怀里；一边找出狗狗的小衣裳给它穿上道；这样它不再打哆嗦了！
　　黄美兰道：这狗真有意思，脱光衣服还怕羞。
　　牛夫人回道：狗通人性啊。不由得想起我们很少一部分人，在大街上或者公共场所，夏天天热，不由得就把上衣脱下来掂在手中，赤脊露胯，一点文明都没有。想想我们家的赛西施不穿衣服不外出。我们是否应该从中有所感悟……
　　此时此刻，牛老爷开门进屋。客人忙起身客气道：牛老爷回来了。牛老爷请客人沙发上坐。牛夫人忙向牛老爷介绍：他们是夫妻。男的叫高科成，河北人；女的叫黄美兰，四川人。
　　不等牛老爷说话，高科成迫不及待地问：牛老爷，你也是河北人吧？
　　是啊。牛老爷疑惑地问道；你怎么问起这个？
　　听你的口音，我们是老乡呢。高科成喧宾夺主兴奋道；我家在石家庄高家村，你老家在哪里？
　　看来高科成很好说话。但见他高条个子，满脸皱纹酷似瘪三，嘴唇深陷，老婆嘴一般，老态龙钟；却见一边的黄美兰比他年轻了许多，咋看不像夫妻，就旁敲侧击问道：夫人挺年轻漂亮的，多大年纪？
　　黄美兰回道：年轻啥子，老了。
　　你老了。你老头子更显老了。牛老爷心里想，没有说出口，指着高科成问道：老先生贵庚？
　　我今年七十四岁，比她大二十八岁。当年我家成分是地主，初中毕业在家务农，娶不上老婆，守光棍多年，四十六岁那年，遇上了她，十八岁，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儿子二十八岁，硕士毕业，如今在省某研究所工作。高科成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把好久没有说出口的隐私一口气倒了出来，那么激情慷慨如泣如诉；现在，我们过得很幸福，娶了她做老婆，我知足了。
　　黄美兰却道：我不满足。想当年，我糊里糊牍地跟着你过，没过上一天好日子。我这么年轻就得伺候你这个老头子。不过，嫁狗随狗，嫁鸡随鸡，要不是我们有这么一个好儿子，放心不下，早跟你拜拜了。
　　从言谈中得知，两口子时常吵吵闹闹，黄美兰总嫌高科成年纪大，自己正年轻，他已经步覆蹒跚。牛夫人晨练快步走第一次遇见她，结伴同行，黄美兰就和牛夫人畅诉衷肠，诉说自己一生的最大不幸。当年自己家中贫穷，姊妹又多，不幸被骗拐卖到河北农村……与当地农民高科成结婚。起初，想逃离这个家，被发现后，逮回来就是一顿毒打；整天被关在房间里，不许外出；后来有了孩子，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舍不得离开儿子，忍受着心灵上的创伤和疼痛，没有离开那个不情愿留下的家；说起心酸往事，常常泪流满面。黄美兰把牛夫人当做知己，总在晨练时跟随她一路快步走，一路诉衷肠。这不，黄美兰把她不当外人，径自带着比自己大二十八岁的老公上门来串门。
　　你是怎么被拐卖的？牛老爷好奇地问道。
　　黄美兰不好意思说道：想当初，我在大街上玩耍，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和我撘仙说要给我找个对象，我一个女孩家怕羞，不好意思，没说愿意也没说不愿意，她就拉着我到一家小饭店请我吃饭，还说对象那家很有钱，到他那里享福；我年幼无知，心里清楚地知道，自己家里贫穷，早一点嫁出去，也给家里减轻些负担，就糊里糊涂地跟她上了北去的火车……
　　牛老爷又问道：那女人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在哪个车站下的车？
　　我也记不清是什么车站了。也没有见过那个女人，更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就知道是河北省一个农村，叫高家庄。那女人把我介绍给他，黄美兰指着旁边坐的高科成道；当天就和他拜堂成亲了。起初，我男人待我还行，后来，他说了一句话，让我心灰意冷……
　　牛老爷问：他说了什么话？
　　他说，好好在这儿过日子，不许逃跑，你是我们花两千元买来的。黄美兰感到自己好像不是人，是一件东西，被人卖来买去，伤心地流下眼泪泣不成声道：我原来是被拐卖给他做老婆的。再后来，想回娘家，我偷跑过几次，可是，没有路费，只好乖乖地又回到这个不情愿流落之地……我的命好苦啊……
　　牛夫人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道：一切过去了。现在，你儿子有出息了，又有个漂亮的儿媳妇和孙子，生活越来越好了。别说了，说些高兴的事情吧。咱们改改话题。黄美兰的先生坐在一旁，一脸的不好意思。
　　牛老爷看着比自己大二十岁的他很不耐烦，不想和他多说话。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们是买卖婚姻啊。拐卖人口是犯罪，买主也当问罪。送上门的拐卖人口案件是否要一追到底；买主在，人贩子何在？……当年历史造就的悲剧，希望永不再重演。
　　2019-04-04于郑州早晨05:38星期五（2549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