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遗事之天下大旱

作者:下寨龙池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19-05-16   阅读:

  
  深夜,当我昂望星空就会发出某种疑问来,比如:侠们的吃饭是怎么解决的?包括掉到悬崖地下,我仍不能忘记这个问题。
  最近,我经常会跌入悬崖底,多数是因为有人追杀,个别是自己不小心失足掉了下去。但我一点也不担心,因为我知道不会摔死。不但不会摔死,还有可能捡到一两本武林秘籍,或者碰到一两个前辈高人。所以,当我走头无路时,我通常会欣然跳下去,并且装着很痛苦的样子大喊大叫。让那种恐惧的声音在山谷回荡,然后徐徐的穿过云雾,飘到崖顶。每次都有一种致之死地而后生的快感,或者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神秘。
  我是什么人,多大,师承何派?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将是一个奇侠少年。我从那里来也无关紧要,因为至今,没有人能弄明白自己的祖宗是怎么来的。我很小就知道父母要我记住一个叫黄可的人。所以每次我遭到追杀都怀疑是他干的好事。
  第一次我到崖底时,掉进了水里。上来后竟然发现下面有一些果树,结的果子够我吃好几年。我碰到了一个猩猩,它先和我争吃树上的果子,下面的吃完后,它就够不到上面的了,而我可以灵巧的爬到树上摘。那个猩猩就嗷嗷的大叫,似乎不公平,不时用手指着肚子,我才发现他的肚子处有一处伤口。于是不再欺负它,我给它摘果子吃,并且打开了它的伤口,从中去出一本书,打开一看,不是什么武林秘籍,而是一本《刀客日记》。当然它对我没有什么用处,我也懒得理它,只是有空偶尔翻翻解闷罢了。我吃了几年那样的果子,就觉得营养不良了。猩猩也没有教我什么武功,再和他呆下去我会变成哑巴的。于是我找寻出口,果然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我看到一个洞,沿着它我爬呀爬,居然爬到了尽头。我想是那些果子增加了我的内力,因为我要克服重力做功。
  隔着一层书架,我看到了外面是一个书房。
  在影影卓卓中,一个黑衣人正在书架上来回摸索。他的刀那样锋利。之所以能看见他,是因为月光不情愿的洒在刀尖上,进而照亮了整个屋子。不太黑的黑暗中,只有他的两眼发出一丝亮光。他将书一本一本的翻动,突然,如你所料,那书架动了,慢慢的向左移动,我不怕,他却吓了一跳,在我出现的时候。
  他猛的抓住我,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在耳边小声说:“苟要命,勿言语!”此刻,没有老爷恰好进入书房,也没有家丁呼喊着围上来。我在慌乱中碰到了另一本书,那书架居然慢慢的向右移动。我们都跳了出来。其时他的刀碰到书架上,发出“噌噌”的响声,那东西竟然是刚的。
  我们就那样大模大样的的出了房门,我感到院子一片荒凉,高大的树木没有一点叶子,枝桠黑黑的刺向天空,象剑的招式。
  “走时别忘了带门!”一个声音懒懒的传来。我们看见大门口躺着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男人。这世道有时人的感觉是错的,男人可能是女人装的。但那里确实是一个男人,说话有气无力的。真是有惊无险,我们安全的出了大门。黑衣人放开了我,诺诺的说:“你回去吧!”我问:“你叫我回到哪里?”他指指大门后晕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行侠之人是不会见死不救的,何况他是我出来后碰到的第一人,怎么说也是有某中机缘的。再者,哪一个闯江湖的少侠没有一个伴呢?当然,是个女伴就更好了,人们就可以称我们是侠侣了。再说他的性别还不知道呢。
  扶起他,抹去他脸上的黑布,我看到一张苍白的脸,比月光还白。我能听见他胃里一阵阵的呼叫:“饿!饿!饿!”笑话,一个侠竟然饿的晕到了,而在之前他还企图偷什么东西呢?我打开了行礼包,那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别看体积不大,却装着需要的任何东西,拿出一个从谷底带的果子放到他口里,他马上就精神了。只见他单膝跪下,双手抱拳举过头顶:“谢谢少侠救命之恩。”我搀起他说:“罢了罢了,你要怎么谢呢?”他说:“任你怎么吩咐,在下决无二话!”我哈哈一笑:“我想和你义结金兰行走江湖,你愿意么?”他大喜。我哈哈大笑:“我略长你几岁,就做你的兄长了。”他马上说:“兄长安好?”
  我们去了他住的驿站后,他换去夜行衣,我面前就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黄衣少年。我疑心他是女扮男装的,心里暗自高兴。他说:“小弟木人,大哥称呼?”我说:“区区姓名不足挂齿,记住我的人就行了。”他说:“也到是。”我跟他讲了我的一些事情,他连连称奇说:“黄可多半与你有仇。”
  我问:“江湖上最近有什么事吗?”木人说:“兄长不知,天下大旱,群雄死气呀!有人发起一个武林大会,号召群雄商议此事,小弟正要赴会。兄长有何打算?”我说:“既如此,我们同去同去,那里人多,找到黄可岂不更好。”木人出去了一会儿,想必是解手之类的,没有多问。
  我们同塌而眠,木人总是趴着睡觉,占了床很多地方。我几次想翻过他,他却丝毫不动,简直是一块大石头。奇怪这么瘦的人体重竟如此,不觉就失笑了,他使的可能是“千斤夯”的硬功夫。天亮我问他,他说:“肚子饿的慌,趴着睡觉好受些。”
  我们草草收拾就走了,一路行来满目凄凉,大地干渴的裂开了嘴,似在等一场痛快的大雨。
  不远处的路中央,两个大汉坐在自己的麻袋上,头碰头眼睛盯着地上放的一个破碗,我们走近观看,他们的服饰刹是古怪,最明显的是两人脖子上,一个围了一块黄布,另一个围了一块红布。他们都是不重要的配角,姑且一个叫黄为,一个叫红为吧。
  红为说:“这次我猜双五。”黄为说:“双六!”只见红为揭开了碗,两枚骰子一个三点,一个五点在破碗里。两人说:“再来,再来!”如此轮番投掷了二十五次,全然没有出现两人说的点数。
  我对木人说:“这种赌法费时间,两枚骰子同时出现相同的点数,平均投掷三十六次才出现一次。”木人惊问:“兄长何以得知?”我笑而不答。你一定猜到了,是《刀客日记》上说的。
  果然猜到第三十六次时,红为大喊:“双六,我赢了!你那点家当归我了!”黄为说:“再来,我们约好七次辩输赢的,现在才五次,还有两次呢!”红为哈哈大笑:“好好好,姑且休息休息再来。”两人各自打开了自己的麻袋,抓了两把米粒塞进口里大嚼起来。木人咽了口水,喉结上下动了一下,脸转向了后边。
  后边来了两个清秀的道姑,一个对另一个说:“周师妹,你去引诱他们,我与师傅好动手。”师妹脸露难色,不愿意前来,另一个说:“其他弟子都快饿死了,师傅他老人家,唉!”师妹犹豫着款款走来,站在红为与黄为中间,杏眼园睁。两人一眨巴双眼,突的两个人影闪过,夺走了他们的麻袋。随即一声叫喊:“师妹快走。”那师妹也顾不了许多,飘飘然飞走了。我们回过神来的时候,三人已经看不见踪影了。
  木人叹了口气:“天下大旱,连娥眉派也干起了这般勾当。”
  红黄二为气的大骂,他们仅有的一点口粮被夺走了,两个赌徒旋即争论起赌局的胜负来。一个说:“我赢了,你输我二十斤米粒。”另一个说:“谁说的,还没有赌完呢?”他们争持不下,看看我,说:“少侠说句公道话。”我说:“不客气。”木人说:“你知道什么呀,赶路要紧。”我拉住了他。黄为说:“我二人平生好赌,这半生几乎都在互相投掷骰子,互有输赢。”红为说:“正是,我稍占上风。”黄为接着说:“往日笼统的说,要是赌十次,他能赢六次,我赢四次。”木人问:“这次你们如何赌法?”红为说:“我们约定赌七次,四次胜者赢,第一次我胜,第二次他胜,第三次我胜,第四次他胜,地五次我胜。五次中我胜了三次。”黄为马上叫到:“还剩两次,你能断定我就不能全胜?”
  我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这是一个没有赌完的赌局。我说:“两位押多少?”他们说:“个二十斤米粒。”我说:“好办,两位不必着急,没有赌完的结局没有定论,我可以算出你们个人在这次赌局中胜负的把握,你们将两人总共四十斤米粒按各自的把握分了如何?”红为马上说:“不行,四十斤米粒够我吃四个月呢,我要了命也要米粒!”黄为说:“是呀,我要赢米粒,不要分米粒。”我道:“二位只有如此了,你们这次的胜算把握,五成一对四成九。”他们瞪了我一眼,“小小毛孩装什么神算,你以为我们会信你么?黄帮主这样说我们还信,你吗,看打?”木人拦住了他们:“四月十号武林大会,去那里让大家评评吧,娥眉派抢了两位的粮食,我等可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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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西部井水   精华:西部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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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短篇小说主编   西部井水:
武侠们从来只关心天下大乱而不在乎天下大旱,他们不食人间烟火,心里只有爱恨情仇。这篇小说一反常态,不是从舞台正面看武侠,二是从后台从化妆间从打地铺从买早餐的角度视角去看武侠,让天马行空的武侠们遇到了天下大旱这个很接地气的尴尬,于是便出现了让人捧腹的那些情节,新颖而又不失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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