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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拔歘的大氅

作者:西部井水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19-05-13   阅读:

  
  (阅读本文之前,请先看岐山方言词典。爷婆:太阳,到么:那样,我儿:对于对方的蔑称,砸刮:奚落,阿达:哪里,桄桄:妈呀,长短:千万,包:别,皮干:胡说或者多嘴,哇脱:撒腿就跑,咥:吃或者干,乌列:摇摆,你娃:你(蔑称),谢承:感谢,羊来:傻子,拐:那个,蔑称,卧耶:舒服,日塌:坏了,日弄:捉弄,趔:躲,难日:糟糕,礼当:礼品,招嘴:说话,磨牙:说话,乖蹇:听话,抽泼子:耳光,娘娘:妈呀,我娘咋吃呀:这可咋办呀,电壶:热水瓶,沟渠子:屁股,血啦啦:血(儿语),牛牛蛋:睾丸,干大:干爹,咋么:怎么,黑着:不知道,招嘴:搭话)
  1.
  益店镇南边的一个村子,叫南庄子。南庄子有个小伙叫日拔歘。天一冷,日拔歘就爱在自家门外的玉米杆簇簇边里晒爷婆。今儿个天气不错,爷婆红红的,照到日拔歘身上,比穿一件棉衣都暖和。日拔歘闭上眼睛,快要睡着了。
  “呜呜呜。”一阵奇怪的声音把日拔歘从睡梦中叫醒了。原来是一公一母两只狗在玉米杆簇簇边链上蛋了。
  “把他娘日的,存心气我。”日拔歘拿起一根硬柴棍棍去打狗。狗是链在一起,咋都打不开。
  “日拔歘,你可到么呢?打我家狗做啥呢?你晒你的爷婆,我家狗链它的蛋,跟你球不相干。”大头走到日拔歘跟前,砸刮开了。
  “哎,大头,你我儿,今儿个阿达来一身大氅来?我的桄桄,还是呢子的,啧啧啧,这下武装得跟人一样了。”
  “日拔歘,给你我儿说呢,没掏钱,有人白送的,还顺便给我搭了一个女人,叫我解了解馋。你说我这运气咋这么好呢?嘿嘿。”
  “大头,长短包吹牛了。阿达来的这好事叫你遇上呢?我天天想这好事呢,咋没碰上呢?快说,花了多钱买的?”
  “你看我这日子过得,快揭不开锅了,有个绑绑棉袄就不错了,阿达来的钱买大氅呢?真的是有个我儿送我的,我连拐我儿的模样都没看清。”
  说到这地方,日拔歘有点相信了,说:“你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吗?叫我这没福气的人也开个眼界么。”
  “我给你说了,日拔歘,你不准皮干,你要是皮干,看我把你牛拔了。”
  “大头,你放心,谁要是皮干,让他婆娘给他戴绿帽子!”
  “日你娘,你日拔歘阿达有婆娘呢?八辈子都没婆娘,有啥资格赌这咒。”
  “大头,你包把一点当没啥,我今儿个没婆娘,不等于明儿没婆娘,说不定睡一觉起来,就有婆娘了,兴许还带着像你这么大的一个娃呢,省得我自己费力气做娃了。你快说嘛,大氅到底是咋么回事吗?”
  “日拔歘,我给你说,是这么个事情。有一天,我去咱益店街东头机械厂旁边的树林林小解,猛地看见地哈躺着一男一女,那野汉看见我,就像驴惊了一样,哇脱就跑了。嘿嘿,那女的,光溜溜的,一丝不挂,睡在一件大氅上。我就把那女的到么了,事毕了,我提了大氅就走了,嘿嘿,就这么简单。”
  “大头,你把人活白咥了?还得了大氅,你我儿,命太好了。”
  “没办法,这是运气。你天天在门口晒爷婆,哪来的好运气寻上门寻你来呢?我走了,你晒你的爷婆,包打我家狗,让它好好链蛋,多生狗娃。”
  大头把大氅摇了几下,乌列乌列,给日拔歘扇几股冷风,走了。
  大头的话,把日拔歘说得心里痒痒的,想挠挠不着。从此,日拔歘没事就往机械厂旁边的树林林里跑,可是,每次都扫兴而归。
  有一天,日拔歘没事又转到小树林里去了。猛的,眼前出现了和大头说的一模一样的情景。一个野汉压在一个女子身上,女子躺在一件呢子大氅上面。女子的上衣已经被解开了。可是,这个野汉并没有像大头说的,见了人像驴一样惊了,哇脱就跑,依旧在那里干他的事。
  “干啥呢?青天白日的到么呢,不要脸,不跑等啥呢?”遇上这种复杂情况,日拔歘只好临场发挥。
  “你娃不要多管闲事,边去!边去!”趴在女子身上的野汉根本不在乎日拔歘的吆喝。
  “大哥快救我,他是强奸犯!”女子一边挣扎,一边喊。
  “强奸犯,五年半!”日拔歘急了,嘴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这句话真的顶事,野汉突然害怕了,停下动作。
  “你娃是……法院的?”野汉惊讶地问了一句,然后,起身就跑了。
  这时候的日拔歘却更为难了,是像大头那样,上去把女人到么了,然后拿了大氅就走呢?还不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情,放这女子一马呢?
  在他犹豫的时候,女子穿好了衣服,站起了身。
  “大哥,今儿多亏你,要不是你,就叫这我儿强奸犯就把妹子到么了。要是把妹子到么了,妹子就不活了。妹子要不活就跳井了。大哥,你家在阿达呢?过两天妹子提二斤点心到你家谢承你去。”
  女子这句话把个日拔歘说得像一碗凉水里放了两颗糖精,甜死了。
  “我家就在对面那个村子,叫南庄子。我叫日拔歘。”日拔歘说完,拧身走了。
  过了两天,日拔歘左等右等,女子没有来。日拔歘后悔死了。真不该相信她的话,不如当初像大头那样,上去把这她压在底下到么了,最后,提了大氅就走,一举二得。
  日拔歘把野汉惊了,却什么也没有得到。回家后好几天,心情一直不卧耶。
  “日拔歘,你我儿最近蔫球耷拉的,是咋么了?”大头穿着大氅乌列乌列地又走到日拔歘的跟前。
  “唉,包提了,叫拐我儿女的把我哄了,弄日塌了。”日拔歘就把事情的经过给大头向学了一遍。
  “日你娘,我那天说的话,是日弄你我儿呢,我这大氅是我姐夫拐怂退槽下来的衣服,你还当真的了。不过,你我儿就是运气好,还真的遇上这好事了,我明天也去小树林转转。”
  又过了两天,那个女子还没有来。日拔歘心里说,毕了,毕了,让人哄了。每日依旧坐在门前晒爷婆。大头过来了,但是,没有穿大氅,而是穿着绑绑棉袄,夹着衣襟,头上缠着绷带,一脸晦气。
  “大头,你我儿咋么了?谁把你打了?”日拔歘很奇怪地问。
  大头不说话,走了。旁边有个碎娃,说出了大头的秘密:“人都说大头跑到小树林里去想到么呢,没想到,叫野汉把大头的大氅抢走了,还拿石头把头砸破了,淌血啦啦呢。”
  日拔歘笑了,庆幸自己还好,全身而退。又过了两天,在日拔歘已经不再等待的时候。有个女子来找他。
  2.
  “日拔歘,你我儿在这钻着呢。日你妈,有个女娃寻你呢!没想到,你我儿还有艳福呢。”村电工麻杆狼到大头家收电费,看见了日拔歘在和大头在一边下棋,一边谝闲传。
  “包糟蹋人了,阿达来的女娃找我呢?女人见了我趔得远远的。”日拔歘不信。
  “不信?自己到外边看去,没工夫跟你招嘴!大头,你家电费该交了,叫我三番五次上门要,难日滴很。”麻杆狼说着往他头家的椅子上一坐。
  “那上一次你来,我婆娘没给你啊?”大头给麻杆狼点着一支烟说。
  “上次?再包提了,你不在家,你婆娘把衣服口袋抠得冒烟呢,一个子儿都没抠出来。她说,我家大头管钱着呢。今儿个,总算把你我儿逮住了。”麻杆狼翘起二郎腿,翻着本本。
  趁着大头和麻杆狼两个磨牙的功夫,日拔歘跑到门口一看,果然看见一个打扮得很漂亮的女子,站在大路上东张西望。再仔细一看,就是上次自己救的那个女子。女子手里提着个袋子,袋子里鼓鼓囊囊的,大概是礼当。
  日拔歘想上前去和那女子打招呼,可是转念一想,这女子势必要到自己家里去,可是自己家徒四壁,而且被自己弄得狗窝一般,那女子肯定会嘲笑自己。他忽然有了一个好主意。
  他赶忙跑进大头家。
  “大头哥,帮帮忙,我上次救的那个女子来找我了,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不能让她知道。还是叫那女子到你家吧,就说这是我的家,就说你是我哥。”日拔歘央求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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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一声叹息   精华:白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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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往期编辑   一声叹息:
《日拔歘的大氅》,一群荒诞男子演绎的荒诞故事。情节不多,但用方言写的对白算得是小说言语的一大特色。


往期编辑   白玉兰:
费劲啊,费劲!额像是读英文!哈哈!都是方言惹得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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