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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湄

同题散文

作者:西苏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19-05-12   阅读:

  
  沉溺于过往是否意味着老去?答案是肯定的。
  老吟其实不老,之所以冠之老,那是认识久远的缘故。怎么相识真的记不得了。說来惭愧,直到今天我还沒搞明白吟湄二字的意思,老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以为是吟梅二字。唯有爱梅惜花之人,才会花下低徊清吟: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画面如此风雅怡人,高山流水竹径草庐梅枝,瑤琴手弹松果茶童鹤声,让人不由想背起小行囊,去探望一眼梅妻鹤子的林家小院。只是我的以为是錯误的,应了一句俗语自以为是。
  吟湄二字是否可以当成,在临水的芦苇畔,对着宛若天仙的伊人吟唱爱慕。所谓伊人,在水之湄。这个在水边梦幻般的伊,該不是子建所心仪的那个梦想:“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可遇不可求。”于是又想伊端坐面水抚琴的地方,一定不是跌宕起伏驚濤駭浪的長江,也一定不是万馬奔馳一泻千里的黄河,她应该在江南的水乡,在粉墻黛瓦的明轩前,一把伏羲几缕沉香,一池荷叶几朵白莲。江南也许有一段美丽的邂逅在等待伊,然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一年的秋天,也許是春天,反正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我第一次知道吟湄。那時节我正在榕树下和一帮朋友做文学社团游戏,对了那几天刚巧在看江晓原的《性张力下的中国人》。看到吟湄的第一篇文章似乎写的就是這个话题,当然她沒有做性张力下的中国人这么大的话題,只是挑选了略论女性這小的课题。我真的沒想到在一家网络文学平台,能見到這种小众的文字。于是我想做一片批驳的文字,可惜底子太薄,只能想想了事。
  吟湄不是专业做這方面研究的,文章质量也談不上好,其實后來很長一段時間里我一直顽固地认为她的文字都算不上出色,枯燥可读性不强,內容冷门,熱血被包裹在厚厚的偽装之下。直到有一天我偶然读到元人范居中散曲里句子,“我这里千回右转自彷徨,撇不下多情数桩。”才忽然发現,我之所以那样狭隘议论他的文字,实在是我没有认真去读的缘故,好比朋友送来的牛皮纸包装的野茶,还没烹煮便心存鄙薄。不能坐定了身子,在那个夜晚焚上一炉沉香,既品不得茶的醇香,也听不懂瑶琴的悠远,似乎也不能读懂老吟文字里的百转千回。
  曾经看到一个即將失去生命的人说,为一个不知是否是自己人生目标的事情拼了命扑上去,不能不说是一件愚蠢的事。话说的看似颇有道理,只是沒啥实际意义。生命尽头回首過往,你可以評判目標的真伪,但正在生命的旅程中,你又如何評判?是否就此放下,遁入空門?我的一个朋友对我说,虽然我们不靠文章吃饭,但是丟了文字咱們就沒魂了。我竟无言可对,真的这样。
  早年的烟雨红尘是如何,已经不太记得,似乎当時做文学网站的都差不多,榕樹下号称全球中文网,然后有且听風吟,不死鳥等等,我游走在那些网站中,从不駐錫挂单,直到有一天收到做游戏的邀请,而我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老吟。写文章的人大凡都懒惰,还都想坐享其成,因此“榕樹下”逐夢中原社团,除早期初創外,吟湄一直是真正的核心,之后在“逐梦”基础上創立的江山寻梦江南社团,则是由吟湄他们一手做起来的。才华与气度是他游刃于草根文人之中的资本,也是有別所謂文化人的根本,也是这样的特质才使得他的文字深邃而具灵性。都說文如其人,果然如此。
  一来二去十年有余,当年那些文学网站都烟消云散了,朋友中有的已经驾鹤西去,有的著作等身,更多停了笔苟且余生。老吟似乎从没有放下他的初心,从烟雨到原创再到红尘客栈,一直为着文字这个目标拼着命。曾经以为他会就这样走下去,直到白了发驼了背,最后躺在摇椅上嗮太阳。只是某一天老吟忽然累了,悄然离开了红尘客栈,躲在他那个书房里,读书弹琴绣花品茗。怎么惬意怎么生活,唯一就是他不再写文字。
  我不会写命題文字,我真做不到给个标题就能够文思如泉下笔千行,所以老吟问我是否想写,我说自然要写,就是怕完不了篇。这话是有来由的,很久前老吟和孔雀写网站朋友玩,自己也玩笑了一个,可最后怎么想也做不成结尾,一直烂尾到今天。原本想拿几年前的东西凑个热闹,可问题是时间仍然没给我想要的答案,烂尾的结果基本还是要推到重建。
  不愿意回忆刚刚过去的事情。因为生活简单找不到溫馨或伤感的場景来渲染风情,喝茶看书说多了就是复制加黏贴,无聊的很。还有一点,真心不愿意把自己搞成独坐火炉边孤单加垂暮的模样,一边摇动座椅一边回忆往昔的美丽,不过是歌谣里场景,真正垂老的午后時光,谁也不知道是否还能記住某个人哪件事。如同青春回想起来,我們記得什么呢?那时的刻骨铭心也许早淡忘了,浮現脑海的或只是連记忆都模糊的支离破碎的一抹辛酸。
  红尘客栈掌柜的一篇怀旧文字里,讲到老吟在客栈里的故事,说“有段时间,我叫吟湄阿庆嫂,就是她做事干练,不拖泥带水,而且能在众多人中周旋,不觉累,还游刃有余。”这形象还真的蛮传神的; 掌柜又说他信守了当年的承诺,给真心喜爱文字的人一个为期五年的安逸的家,颇有侠士之悲凉豪迈。我不知道老吟那时为什么离家出走,是疲倦了,想在书窗前绣几根紫藤,或是为遥远的戈壁沙漠诱惑,想做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还是参透了玄机,要在那座临水叫做湄庵的地方坐穿蒲团。
  沈从文在《边城》里写道: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老吟呢?几时回家。
   西苏于吴中沁庐
   二〇一九年五月九日
  审核编辑:落叶半床   精华:落叶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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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散文副主编   落叶半床:
在文字中徜徉周旋的人,始终有颗不同寻常的心。相识久远,意念里早就熟稔的老友,从不认同到今日的怀想,那个一直带着豪情和独特个性的江南友人,带着诗意和阳光,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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