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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大年饭

作者:浪白    授权级别:B       2014-04-23   阅读:

     大年初一天大亮的时候,窗明几净的农家小院,在大红灯笼、大红对联映照下,幽幽猪肉香,微微火药香,饱和着丝丝喜气,好比浓烈的传代醇酒,一辈子品味不够。
   那是我小时候,在农村老家,守着爷爷、奶奶和爹娘,大年饭当然也在老家吃,别的地方没人给吃。
   我老家在黄土高坡,十年九旱,常常没什么好收成,也就没有什么好年饭,最好的就是大烩菜和米汤煮饺子,有干有稀。
   老家睡土炕,一头是灶火,安大铁锅,用来蒸煮,一头是炉火,坐大铁吊,用来烩菜,那火道都通炕,叫火炕。
   太行大山,土地贫瘠,多种粮食少种菜,因为菜不頂饥,粮食耐饿。乡民们自称受苦人,受苦人苦大,决定饭量大,于是肚就大,使用的中型铁锅叫大铁吊,使用的碗叫海碗。
   一锅烩的大烩菜,说到底只烩着一个字“豆”,土豆,黄豆,就这两样主料,其它就看家境状况了,随情随意。土豆切块,可以炸制成烧土豆;可以磨制成粉条。黄豆可以生豆芽、做豆腐,豆腐进一步加工,可以炸制成豆腐丸子与豆腐条块。
   在炉火上坐大铁吊,添水,把白菜、黄豆芽按进去垫底,这些本身含水份,一般不会焦;随后干豆角、干蘑、金针、粉条、烧豆腐、烧豆腐丸子;再后白豆腐,白豆腐上架一层烧猪肉,等大铁吊冒气,有了响动,稍烩一袋烟的功夫即成,都是熟食,快当。起锅的时候,捏些碎盐,撒些葱花,配些香菜叶。原本杀了只鸡的,但要待客,轮不上家人。
   这当儿,炮放了,香上了,财神接到了,给长辈的头也磕过了。
   把大铁吊端上炕,放在一个高粱杆扎成的箅子上,以防烫坏炕席。祖辈当中当首,孙字辈在下,两边爹娘,一家人围大铁吊坐圆了。不过娘常常不在锅边,她还有活要干。一人一筷一小碗,小碗用来接菜,免得掉了,可惜。各人吃各人锅边,不许乱夹、乱掏,显得不懂规矩。当然将自己锅边的夹给长辈或小辈,还是可以的,体现出尊老爱幼。
   吃完烩菜,米汤煮饺子就好了,就在灶火的大铁锅里。这时候娘就退其次,奶奶坐到炕头上,她撑勺,她说了算。她操劳一生,才有了这一生动的一群。她有资格、有本钱、也有威信。
   奶奶稳稳地坐在炕头,大锅里搁着长把子铜勺,缓缓里搅匀了,给每一个人碗里连汤带水盛饺子,先老的,再小的;先苦大的,再苦小的;肚大肚小,吃快吃慢;头一碗,第二碗,也真不好拿捏。不过有一条,最后才是她的。到最后往往所剩无几,谁还有什么话可说,奶奶做了也算……
六十余年过去,许多山珍海味的大年饭都吃过,但每每怀念老家的大烩菜和米汤煮饺子,那种无形的井然秩序,无限的绵软亲情与和谐,深深植根于心田,令人永久眷恋。(2014.1.30除夕)
  审核编辑:霜冷关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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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往期编辑   霜冷关河:
暖暖的年味,在那个贫瘠的岁月,给我人们某种期盼,很多年后,那种氛围,成了回忆。 严格而言,这是一篇随笔漫谈散文,而非本版所框定的杂文。谨于此与浪白先生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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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1

  • 浪白

    哦!关河朋友镇守此关。您讲得正确,我搞错了,可否删除,让我重发?

    2014-04-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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