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哈赤在统一满洲过程中,打败了以布占泰为国主的乌拉部,布占泰只身逃走。为安抚乌拉部众,努尔哈赤任命布占泰第八子洪匡为乌拉部主。洪匡表面逢迎,暗中集结力量,准备复国。不料事情泄露,努尔哈赤亲帅3000铁骑前来征剿,洪匡兵败,逃到锦州附近的哈达山上。回望乌拉故城一片火海,洪匡心灰意冷,自缢身忘,年仅26岁。洪匡之子乌隆阿,时年7岁,被一老者从乱军之中救出,也逃到锦州,在此终老一生,死后被葬入“八音妈妈坟”。他的后人改姓为赵。乌隆阿被救时无暇询问大恩人姓名,赵氏族人便认柳为大恩人,逢年过节,仍举行祭奠仪式。
皇粮传奇
自莽卡满族乡经其塔木镇至上河湾镇,大大小小几十座古山城、古城遗迹分布在这段百十里的松花江左岸区域。按《契丹国志》,松花江以西为熟女真,入辽籍。松花江以东为生女真,属辽而不称籍,屡与辽相攻。辽于西岸修筑城堡,驻兵把守。
清末大诗人、书法家成多禄有《其塔木》诗,“东望古原平,孤村夕照明。山光枫叶暗,边影柳条横。齐晋多乡语,金辽有重兵。沧桑无限感,惆怅故园情”。
诗中所谓“金辽有重兵”,指的就是这段历史。成多禄所掌握的史料虽未必比我们丰富,但他所见的遗迹肯定比我们清晰,所以,他眼中故乡的历史也一定更加鲜活。
其塔木满语“豪猪”之意,最初是河名。其塔木河汇入松花江之处,被《盛京通志》称为“傍山临水乃藏龙卧虎之地也”。永乐六年,明朝置奇塔穆河卫,这是其塔木镇独立建制的开始。顺治四年,清朝设打牲乌拉总管衙门,隶属内务府,专门办理皇室、宫廷所需的东北特产,如,东珠、鲟鳇鱼、松子、蜂蜜、人参、猎鹰等。其塔木一带因地近打牲乌拉,逐渐走向繁荣。
康熙四十五年,随着打牲乌拉规模不断扩大,内务府从乌拉地方50户蜜丁中,拣选壮丁70名,分配到松花江左岸土地肥沃的地方,置5座官屯,负责种地纳粮。这就是著名的五官屯,亦称五官庄,即尤家、张庄子、前其塔木、后其塔木和蜂蜜营。从此,这一带开启了种植皇家贡粮的历史。
松花江流域自古以来有着优良的农业传统。《后汉书•东夷列传》载,“东夷之域,最为平敞,土宜五谷”。隋唐之际,庐城之稻乃“俗所贵者”,闻名中原,并成为渤海国向中原王朝进献的贡品。庐城即卢州,隶渤海国中京显德府。2002年度全国十大考古新发现之一,就是判定吉林省和龙市西古城遗址为中京显德府。据此推断,古卢州也当位于吉林省南部。经过上千年的发展,又吸收了日本、朝鲜水稻种植的精华,如今,吉林粳米早已不是庐城之稻所能比拟。
五官屯兴起后,打牲乌拉曾在此立一座皇粮碑。如今,碑座、碑身已难觅踪迹,只有刻着“皇粮”字样的碑头被收藏在其塔木关云德满族民俗博物馆,成为吉林粳米皇家品质的重要佐证。具有皇家品质的不止粳米,还有粟、麦、豆,以及松子、蜂蜜、人参等。
“南有江宁织造,北有打牲乌拉。”名满天下的打牲乌拉留给我们无尽财富的同时,也留下了无尽思索。翻开地图,我们会惊异地发现,打牲乌拉采捕区域与柳条边封禁区域竟大致相同。打牲乌拉存在260多年,直到1912年才被中华民国收归国有,变卖了贡山贡江,这才是真正的可持续发展。在如何与自然和谐相处方面,古人显然比我们更有智慧。
长河饮马
九台域内分布着南北流向的“一江三河”,自东向西依次为松花江、沐石河、饮马河与雾开河,三河最终都汇入松花江。三河之中,以饮马河为最,发源于磐石市驿马乡呼兰岭,流入松花江,全长386.8公里,就是前文提到柳条边饮马河台所处的那条大河。
纳兰性德扈从东巡,曾有《柳条边》诗,“龙荒虎落两依然,护得当时饮马泉。若使春风知别苦,不应吹到柳条边”。虽然纳兰诗中所描述的确切位置已难考证,但饮马泉、柳条边,俨然就是这条大河所独有。
关于饮马河名字的由来,民间有个很著名的传说——乾隆微服私访在此饮马。许多人,尤其是当地人,对这个传说深信不疑。然而,我翻遍《清史稿》《乾隆朝实录》等史料,始终没能找到乾隆到过饮马河的线索。康熙确实来过九台,在乌拉街附近登舟,沿江而下,至莽卡满族乡龙棚屯捕鱼。“乾隆饮马”,说到底不过是个美好的臆想而已。但我们也不必为此感到遗憾,因为饮马河真实的历史也很精彩。
饮马河是汉语称谓,女真语则称之为“亦迷河”“伊尔们河”或“伊勒们河”,翻译过来乃“阎王”之意。如今,两岸河堤间逾千米的宽阔河道,足以证明当年浊流翻滚,阎王咆哮时的洪荒之威。人类文明是水的文明,越是汹涌的大河越能激荡出璀璨的文明。
天庆四年,完颜阿骨打于拉林河誓师抗辽,射毙辽将耶律谢十,一举攻克宁江州,随后乘胜跨过松花江,复于出河店大败辽军。从此,饮马河一带尽收归金国。在饮马河右岸的西营城,有个叫石人沟的自然屯。据当地老人讲,该屯确有一具石人,后不知所踪。上世纪90年代初,该屯又出土一具石人,形态拙朴,被移至卡伦湖畔林中。女真习俗多立石人于贵族墓前,以此推测,石人沟附近很可能存在着金代贵族的墓葬。除了石人,饮马河畔还出土过许多金代遗物,包括撒土浑谋克印、唵母恩和掘谋克印和熟吉泊猛安印。猛安谋克为金代社会、军事组织,300户为一谋克,10谋克为一猛安,猛安首领称“勃极烈”。从加工河到春阳,两村之间不足百里的大河两岸分布着8座辽金时期古城遗址。其中,某些城池规模较大,并伴有大型建筑遗迹,极可能是猛安驻地。以上种种证据表明,饮马河流域当时已具有相当重要的地位。有朝一日,田野考古能与史籍记载相印证,边台的历史将变得多么鲜活。
洪武三年,纳哈出被北元割据政权封为太尉,拥兵20余万,分成三营,一营驻扎饮马河流域,二营驻扎榆林,三营驻扎养鹅庄,自己坐镇金山,时常侵扰辽南。洪武二十年,大将冯胜统兵20万北征,纳哈出兵败请降。冯胜携纳哈出由北至南来到饮马河畔,正式收服其残卒两万多人,战马数千匹,兵车四万多辆。永乐十五年,明朝置亦迷河卫,加强对这一带的管理。
当年,名将常遇春的后人也随冯胜大军出征,其中一支便留在饮马河流域。如今,九台域内常姓汉族人,多是常遇春的苗裔。
“江涵秋色碧潭潭,饮马胡儿不敢南。”或许,将军饮马才是饮马河名字的真正由来。
柳絮纷飞
“洞门高阁霭馀辉,桃李阴阴柳絮飞。”这是王维《酬郭给事》中的诗句。以“柳絮”喻人才济济,是柳的又一意象。
成多禄,清末民初“吉林三杰”之一,著名诗人、书法家,与金代王庭筠、清代卞永誉、铁保并称为“东北四大书家”。他一生志存高远、淡泊名利,曾任职绥化三年,当地面貌涣然一新,辞官时,百姓倾城相送,皆呼“清廉太守”。
徐鼐霖,精诗文、善书法,与成多禄、宋小濂并称“吉林三杰”,历任黑龙江兴东兵备道、吉林省长、中华民国大总统顾问等职。徐鼐霖一生劳心边防、忧国忧民,尤其在抗战爆发后,表现出极高的民族气节,曾怒斥前来游说的伪满重臣于琛澄,“日本是出国之众,中国是卫国之师,日本侵略终必败,中国抗战久必胜”!
杨诚一,同治戊辰进士,曾任南宫、卢龙、永年等地知县,每到一处亲力亲为、政平讼理。后因忤逆上司遭罢官,遂回乡里,聘主吉林崇文书院,发明理学,一本程朱,士习为之一变。杨灏生,杨诚一仲子,光绪甲辰进士。代理临榆期间,恰逢哈尔滨发生鼠疫,旅众非逾七日不得入关。君亲赴关外,设帐捐粥,令医生逐日检查,旅众德之。后任宣化知府,为民请命,咸谓“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