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讳（外一首）

程 川

在中国，同志与先生距离半个世纪
男女同志老少同志
同穿一条裤子
在心肝火旺的锅里割自己的肉
熬。一片沸腾的血色

同志是那枚伪币上的纹饰
先生是蒙尘的商标
重新包装五颜六色的酸甜苦辣
一一出口

请叫我一声同志吧（一句台词）
水与火舞蹈，猫与鼠同眠
前天的野鸡昨天的野猫修炼成今天的
小姐。寻找同志的人可会大跌眼镜

公子落难，小姐相救
古色古香的小姐本是天上明月
纵使蒲翁笔下的狐仙
一个个也是冰清玉洁

谁是谁的同志
鸡猫鼠辈混同人名
同演一出永不落幕的生活悲喜

《古镇，关于一个疯子的叙述》

你不可能没见过他
除非你不是真正的苏稽人
他在那时光匆匆流走
人来人往的古石桥上
一站就是大半生
你说这是一个脑袋有问题的农民
我说这是一个尽职的疯子
无论酷暑严寒风雨
游走于桥头此岸与彼岸的集市
卖力地发表着演讲
面对人山人海，哪怕
没有一个听众
我们彼此，是活着的道具

他的话让桥上的风笑得暧昧
让桥下的水笑得娇媚
残存的语言泡沫里
贪污、腐败
是电视报纸上散发着馊味的话题
正如许多人把“爱、祖国、人民”当作口香糖

今年春天阳光看来很好的一个午后
他倒在了古镇的石桥上
嘶哑的鞭炮声最后一次代替了
张开却无声的嘴
是他不甘心的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