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至。搬到这个花园小区。其实,无花可看。倒是有一些树,正生机勃勃的浓绿着。
那时,心底,正冬至。没有乔迁的喜悦。
三楼,推开窗,就是一棵大树的树冠。树冠长满细碎的叶子,密密的像一片绿云,看上去波光粼粼,春光旖旎。
一只羽毛艳丽的小鸟站在枝头上,迎风而立,微微闭了双眼,样子安宁、从容、悠然。浮躁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某夜,无眠,看窗外月色如银。推窗,发现那一树的叶子竟然两两合拢,倦倦的,像鸳鸯一样相亲相爱、交颈而卧,看上去,温暖而又甜蜜。心头一惊,忙去百度,竟然得到一个惊心动魄的树名---合欢。
二、
那时,每天的早晨,起床,拉帘、看合欢。
笑笑,是自嘲。
光线好的时候,我就在窗下读李季兰的诗:“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饱含世事沧桑的诗句,读来觉得悲凉丛生,她写尽人间夫妻的深情与绝情。何言合欢。
三、
雨,一直下。连续的发烧。
口渴的时候,就喝牛奶。省了几天的饭。宏子找到家的时候,我还在喝牛奶,已退烧。却面目狰狞。
做了汤,洗了我换下的衣服,擦了地板和家具。宏子给我梳洗过的头发。好像,我妈也没做过这些。眼涩涩的。
开窗,阳光射进来,进来的还有浓浓的香。天啦,我的窗外,正升起一片绯红的云朵。合欢几时开了一树的花?
我和宏子,大呼小叫。一个手臂的距离,就是云影天光,就是无限风华。可以看到细丝般的花尖上,挑着颗颗晶亮的露珠,像红宝石上挂着小水晶。
微甜的香,涌进卧室。所有有物件都映得红粉可爱。
宏子坐在我的对面,说一些关爱的话。那会有风吹起她褐色的长发,大大的眼晴格外的亮。她的样子是说不出的清新婉丽。像她的文字一样唯美,清秀雅致,妥帖自然。如果语言有颜色的话,就该是粉红色的。合欢色的粉红。
四、
我说,我的合欢树。其它,它跟我毛点关系都没有。可是每次看到那些灿若云霞,清香四溢的合欢,心底就溢满欢欣。
夜合枝头别有春,坐含风露入清晨,任他明月能想照,敛尽芳心不向人。李冬阳写这样的句子的时候,离合欢花有我这么近吗?
每天对着那些精致而美妙的绒花,感觉它们像雾、像虹、像彩霞。不明白那么粗犷挺直的大树,怎么会开出那么精巧、细腻、曼妙的绒花儿。觉得有点像地主婆,生出了俊俏水灵的女儿一样的不可思意。
五、
正午,阳光明媚,习惯了去看合欢花。
那片粉红,晕开了心底那些潮湿。我洗菜、做汤、读书、写字,写合欢香的字。
拿到稿费,就去吃粉色的冰淇淋。宏子说:谢谢。我说:什么?她说:谢谢那棵合欢花。
其实,只见合欢开。我没有相思树。可我一样过的气定神闲,沉静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