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遥---少年游
李家的大郎来看望父母。
云瑶第一次见大郎,还是吓了一跳,他和二郎不一样,已经是十三了,少年人的样子,眼神清冷,极有礼貌,是受过良好的教育,但是话不多,总是回答是与不是。
二郎对哥哥挺敬畏,这几年他在这里,养成了活泼好动的个性,在哥哥面前,到是拘束了几分,比在父母面前还老实。
他拉着云瑶放风筝,小姑娘正玩得高兴,发现二郎突然面容严肃起来,松开了她的手,她转身看见一个少年。
少年人个子不是很高,可是站在那里,无端让人感觉有气场,云瑶也感到气氛紧张。
二郎轻声喊了句哥哥,可并没有扑上去。大郎点点头,看着云瑶走过来,居然笑了,他笑的时候,整个人温暖了不少。
他说,你就是父亲说的那个有灵气的小妹妹。
云瑶点点头,对呀,老师说我是最有灵气。
大郎笑笑,原来是个小娃娃。
父亲在信里夸赞云瑶的画好,有灵气。
大郎不服气,他要比试一番。
父亲让他们话鹅。
一柱香的时间,二人交卷,自然是大郎画得神形兼备。
可是李竹木却说云瑶画得好,大郎不服气,李竹木说,你画的是鹅,可云瑶画的是一只悲伤的鹅。
大郎转眼看云瑶的鹅,果然有一种悲伤的感觉。
他有些奇怪,问云瑶,为什么他是悲伤的,云瑶说,她的同伴受伤了。大郎若有所思。
李竹木说,画好,不在于形,在于神,你能感觉到画中人或物的感情。
烟雨遥---陌上花
大郎受了震动,他沉默了。
他本不多话,如今更沉默了,关在画室里,而云瑶还是轻轻松松的样子,从学校出来,就和二郎一起玩耍。
有时候他们会带着天赐一起玩,不过天赐好静,跑一会儿就回家了。
这时候宛如还在绣那幅樱花梦,她给这幅图起名叫樱花梦。那是一种梦样的颜色,梦样的美丽。
宛如绣得极慢,极用心,绣房的事,她根本顾不上,还是春桃抽时间照看。
春桃现在俨然成了吴家章家的资产管理者,幸而她帐目分明,记录得清清楚楚,她和兄弟春帆学了记账,这方面比春帆还有天份,一点就通。春帆说姐姐天生是做生意的料。
大郎只在这里住了一个暑假,九月的时候,他就要回去,他最后走的时候,很郑重的和云瑶说,我一定会超过你。云瑶早忘了画鹅的事,有些茫然,还是二郎提醒她,云瑶一笑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她说,好呀,好呀,回头我们还画鹅,我要画只快乐的鹅。
大郎一怔,小姑娘完全没有他的认真和紧张,她完全是天份,父亲说,有些人是有天份。
宛如的樱花梦,才绣了一半,就病了,开始只是风寒,也没当回事,她小时候身体就弱,这两年调理的其实不错,这一次却缠缠绵绵了一月不好,而且人也虚弱下来。
英子劝她去上海的医院看看,她一直咳嗽,英子担心是肺病,自她病了,就住在客房里,不让她和云瑶接触,怕过了病气。
每天是张婶熬药喂饭,云朗每天下午回来后,会过去和她聊天,读读诗,那时候,宛如精神最好。
烟雨遥---秋风凉
英子和云朗提了,云朗也紧张起来,他原以为是小病,如今看来,可能比想像的严重。
云朗请了假,决定带宛如去上海,春桃让春帆陪着去,路上有个照应,吴太太让张婶陪同。
去了医院里,果然是肺病,医生轻轻摇了摇头,只说是太迟了。云朗不信,又找了几位中医,只有一位开了方子。
宛如想还是回去吧,既然不住院,住在上海没有意义,他们住在宛盈在上海的房子。她也想念云瑶了。
几个人的表情,让宛如意识到了什么。
回了小镇,宛如更虚弱了,云瑶来看她,她转了头,怕传染给孩子,云瑶问妈妈,你为什么不理我。
云朗抱起云瑶,云瑶你和妈妈说话,要离得远些,妈妈病了。
云瑶的眼泪落了下来,她不太懂病的含义,可是母亲的脸色,母亲的声音,让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
英子来看她,找了一位洋大夫,他看了看,也还是摇头,英子的眼神暗了。
吴太太想把宛如接回去,宛如拒绝了,我想在这,云朗和孩子都在这。
吴老爷一下子老了十多岁,头发白了大半。
唯一平静的是章大姑,她私下和春桃的母亲说,宛如这孩子小时候身体就弱,看着就单薄,太弱。
春桃的母亲,到是个老实人,没敢接话。
烟雨遥---梦如烟
英子来看宛如,宛如苦笑,姐姐,那幅樱花梦,可能绣不完了,让云瑶绣吧,这孩子天份在我之上。
英子叹了口气,眼泪落了下来,她握住宛如的手,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云瑶,如果她愿意,我送她去国外学绘画。
英子让张婶把云瑶带过来,宛如带了面罩,对云瑶说,你记着,把那幅樱花梦绣好,现在你的水平不行,要好好学,听你父亲的话。
云瑶想上前,被张婶带了出来。
云瑶的身体越来越差,怕吓着孩子,让孩子去英子这住几天。
月亮到是圆的,云瑶睡不着,在院里一个人坐着,二郎问她怎么了,她说,我妈妈的病是不是好不了。二郎低头,他听见母亲和父亲说,怕是这几天了。
二郎说,我妈妈说小姨是樱花仙女变的,她只是回去做樱花了。
云瑶想想说,我妈妈喜欢梅花,我们家的窗外,还有姥爷那都有梅花,我妈妈是梅花仙子。
二郎心想,什么花都好,你不要问我这个问题就好。
烟雨遥---连理枝
章家的院里,人们都低了头。
宛如叮咛云朗好好带大女儿,不要让她受委屈,如果将来你再娶了亲,别委屈她。
章大姑沉默,吴老爷叹气,吴太太已经哭出了声。
云朗握了她的手,宛如,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委屈了云瑶,云瑶成亲这前,我不会娶亲。
章大姑的脸变了色。
她想要张口,春桃用眼神制止了她。
宛如笑笑,我也不想你委屈,我能嫁到章家,是最幸福的事,我这辈子,想做的事都做了,我很知足。记得让云瑶,绣完那幅樱花梦。
宛如去的很平静。
吴太太从英子那里接回了云瑶,说先在她那里住一段时间。
云朗很沉默,人也消瘦了许多。
云瑶再回来的时候,客房已经恢复了原样,八岁的小姑娘,安静的坐在那里,想着母亲的样子,没人知道她眼前盛放的是梅花。
她打开了那幅樱花梦,手指轻轻的抚过上面的樱花,好美呀,像梦。
妈妈说,她现在水平不行,她会长大,一定会完成这幅画。
云朗在月下吹笛子,冬天的夜很长很冷,只院里的梅花开着,寂寞如雪。
张婶在哄云瑶睡觉,云瑶习惯了张婶的照顾,她现在留下来,就是为了照看云瑶。
云瑶说,张婶,你听,我爸爸在和妈妈说话呢。张婶吓了一跳,忙说,快睡呀,明天还要上课呢。
云朗说把樱花梦的定金退给英子,英子拒绝了,我和妹妹有约定,云瑶会完成的。
云瑶点点头,对呀,我会绣好的。
烟雨遥---满江草
章大姑的打算是一年后就让云朗娶新人,云朗不过刚三十,再娶一个,生个孙子,好过要云瑶的孩子姓章,那才是章家的孙子。
她私下里和春桃的母亲商议,她知道人选要早找,云朗毕竟成过家,有一个孩子,好人家的姑娘,未必愿意,不过她家云朗人生得好,说起来职业体面是先生。
春桃的母亲,没敢接茬,她是个老实人,想着云朗既然说了云瑶成亲之前不成家,应该说到做到。章大姑一扭脸,不过那么一说,又不是女人守节,男人守一年就算是有情了。
春桃的母亲叹息,她和章大姑都是守了一辈子,为什么男子守一年就算有情了,她口里答应帮着相看,但并没有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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