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多慈:淌过生命的“慈悲之恋”

作者:梦桐疏影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17-07-19   阅读:

  
  一代艺术大师徐悲鸿生命中有过三个女人:蒋碧微、孙多慈、廖静文。其中两位晚年都将自己与徐的情感经历写成了传记。只有一人,终生缄默。任凭世人猜测、评说。
  蒋碧微是徐悲鸿的原配妻子。后来二人情感渐渐淡远,最终导致离婚。廖静文陪徐度过了生命最后几年时光,徐辞世后,廖一直以徐遗孀的身份,活于人世。只有孙多慈,像是徐悲鸿生命的过客。来了,去了,无声无息。
  但是,这段情感依旧被世人,特别是徐悲鸿的研究者反复提起。这段旷世的“慈悲之恋”(师生恋)是民国文化名流的一个典型,或者可看成是民国社会的一个缩影。不知道是名字之故,还是宿命,总之二人上演的是真正让人扼腕的“慈悲之恋”。
  现实版的“慈悲”之恋太多。记得有朋友开玩笑说过当下一句流行语,“不想当师母的学生不是好学生”,当时就笑了。实际上,这样的“慈悲之恋”,有多少包蕴了彼此相惜、灵魂相知、才华倾仰、艺术交融……或许,名利的驱使、金钱的诱惑、欲望的狂欢更多罢了。
  在那个年代,文坛艺苑师生恋并不少见,亦多修成正果。比如鲁迅和许广平、沈从文和张兆和。对于真正的情感,似乎从来不该也不可能囿于年龄、身份、地位、金钱的束缚。爱来了,洪水一般,滔滔滚滚,没什么挡得住。看琼瑶的《窗外》时,很遗憾,江雁容没能跟她的老师康南最后走在一起。
  那是1930年,35岁的徐悲鸿遇见了18岁的女学生孙多慈。
  彼时,他是国立中央大学美术系主任、教师。她是该校旁听生。
  画室里,“一个青年女学生,二十左右的年纪。白皙细嫩的脸庞,漆黑的双瞳,童式的短发,穿一身工装衣裤,秀美温文,笑时尤甜蜜可爱。”(苏雪林语)女孩清纯可人的模样,让徐悲鸿眼前一亮。他俯身下去看她的素描,用笔如此细致,勾勒到位,画韵深厚。他如此吃惊,不住颔首称许。
  人们常说,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错也。这世间,从来没有无源之水,无根之木。爱一个人,一定有理由。孙多慈不仅冰雪聪明,而且极有绘画天赋。而艺术大师才华横溢,风度翩翩,对刚入大学的女生来说,也极具魅力。
  徐悲鸿说:“与之相对,如沐春阳,如饮醇醪,无人不觉她可爱。”于是,很多时候,孙多慈成了老师的模特儿,他为她画素描。画稿上的孙多慈,齐耳短发,脸如圆月,双唇紧抿,表情淡然。有一张素描稿右下方,曾留下徐悲鸿这样一段文字,“慈学画三月,智慧绝伦,敏妙之才,吾所罕见”。赞美怜惜之情,溢于言表。
  这样的交往,简单、干净、快乐,没有一丝阴影。小女孩的心思,清澈如水。初恋如同火焰,幽蓝而明亮。老师对她的好,对她的宠,统统接受。那些快乐和甜蜜如春风吹过庭园,牡丹一朵朵迎风展开,有着“一种光明空阔的糊涂”。
  徐悲鸿邀孙多慈冬游台城。他们并肩走在波光粼粼的玄武湖边。畅谈生活、艺术和人生。两颗心如同磁铁,紧紧相吸。女孩给老师讲述了自己的家世:父亲孙传瑗,因曾任孙传芳五省联军秘书,后被蒋介石密押于南京老虎桥监狱。家庭的变故,升学的落第,女孩的内心充满了淡淡忧伤。而此刻的徐悲鸿,既师亦友,对她充满了关切和疼爱。
  巨幅油画《台城月夜》横空出世。画中,“一男一女,男人席地而坐,少女侧立其左。天际皓皓明月,远处隐隐台城。画上的少女,脖颈间一方纱巾,随风意般飘动”。目睹者如此描述。据说,那是他们同游的真实写照。
  当师生间的感情越来越深入,越来越无所顾忌,在学校、社会上都引起了极大骚动。消息很快传到蒋碧微耳里。作为妻子,怎么可以理解和接受如此感情?捍卫婚姻,保卫爱情,是任何一个妻子的合法权利。这亦出自一种本能。
  朱安,忍了。因为鲁迅是大先生。于是,许广平和鲁迅终成佳话。她太矮小了,只有仰望的份。张幼仪忍了。是因为,徐志摩是大人。于是,陆小曼和徐志摩结为了连理。她心甘情愿为徐家老老小小奉献一生。可也有女人不忍。江冬秀就不。她要提刀砍人,甚至扬言要杀死她和胡适的孩子。胡适怕了,一辈子不敢娶他爱的女人。
  蒋碧微也不,因为她非一般女子。她曾与徐私奔,热烈相爱过啊。她哪里忍得下?于是,她提着刀子,拿着板子,磨破嘴皮子,要为自己挽回公道。
  她在家里大发雷霆,然后跑到学校找孙多慈——比如把她的名字写在黑板上,再加上不堪入目的秽语诋毁;或者用刀把孙的画作捅破,并恫吓她:“我将像对付这张画一样对付你!”
  她二话不说拿走徐悲鸿的《台城夜月》,将它撕成碎片。
  她阻止徐悲鸿录取孙多慈入学(第二年,孙多慈以第一名的高分正式考入国立中央大学)。要不然,徐悲鸿就必须离职(为了孙,徐悲鸿最终选择了离职)。
  她阻止了她庚子赔款留学。终于,“孙多慈”的名字,在留学名单中被勾掉。
  她将孙多慈送来的百棵枫树苗全部折断当作柴火烧掉。
  ……
  这些,足够让一位初涉人世的小女孩承受。在现代人眼中,她是不折不扣的“小三”。其实我们都知道,感情这东西,历来说不清道不明的。真爱,无所谓谁对谁错。
  棒打鸳鸯,自然可以让鸳鸯相向而飞。不过也有一种结果就是让鸳鸯越抱越紧,甚至生死不渝。有时强力捍卫爱情,也会输得一塌糊涂。
  蒋碧微越是这样,越是将徐悲鸿往外推。当然这样做可能也会有一点表面性的收效。比如徐悲鸿的新公馆不得不取名为“无枫堂”。画室亦取名为“无枫堂画室”,并刻下“无枫堂”印章一枚。再比如,他把孙多慈介绍给好友盛成(20世纪作家、人、翻译家、语言学家、汉学家)。只可惜,心中装着的人,怎么可能说丢就丢得了呢?更何况,连盛成反过来都看出了二人微妙的关系。
  “燕子矶头叹水逝,秦淮艳迹已消沉。荒寒剩有台城路,水月双清万古情。”
  这是徐悲鸿写给同病相怜的朋友舒新城(上海中华书局编辑所所长,爱上学生刘济群,遭到校方指控,军警拘捕。舒如同逃犯,匆匆逃离出川),期待获得他有力的支持。
  “台城有路直须走,莫待路断枉伤情。”这样的鼓励足够支撑徐悲鸿勇敢走下去。
  是的,这个时候的徐悲鸿已倾尽全身心来疼惜和爱护这个小女孩。而孙多慈的内心也更加坚定了自己这份纯真的初恋情感。
  1934年秋天,徐悲鸿带学生去天目山写生。山中,风光旖旎,彩叶缤纷。师生们都沉浸在如画的美景之中。孙多慈一抬头,就看见枝头上缀有一颗颗鲜红如血的红豆,亮如珍珠。一瞬间,她有些恍惚,似乎看见了爱情的颜色。于是她踮起脚尖,摘下两颗最大的,捧在手心,然后满怀激动,鼓足勇气,将红豆捧到老师面前,郑重地赠予自己爱着的那个人。
  徐悲鸿含着泪水,一把将孙多慈搂进怀里。荡漾,陶醉。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他们听见了彼此的心跳,感受到了手心的温暖,尝到了舌尖的缠绵。
  回到南京,徐悲鸿跑到一家银楼,专门订制了一对情侣戒指,并将两枚红豆,嵌入其中。红豆之上,镌刻“悲”“慈”二字。或许不用承诺,不用誓言,这手指上的约定,足以表达他们对爱情的坚贞(直到1940年与廖静文相识相知相爱,徐悲鸿才把这枚戒指从手上取下来)。
  一个女人,既不要相信一个男人给你多少物质,就有多爱你;也不要相信,满嘴甜言蜜语,一点物质不给你,这是爱你。他但凡力所能及为你着想,为你付出,你说这不是爱,很难让人相信。真正的爱是藏在平淡日子和琐碎生活的关怀照顾里。陷入爱河的徐悲鸿,可以说整个人眼里只有孙多慈,他能为她做的,他都去为她做。
  1935年,孙多慈中大毕业,他帮她出版了个人画集。
12
  审核编辑:远牵   精华:渭雨轻尘

上一篇: 《 记忆深处的乡村肖像 打麦场

下一篇: 《 国学概述

【编者按】 往期编辑   渭雨轻尘:
想想,徐悲鸿与蒋碧微曾经一起私奔,那是何等的轰轰烈烈啊。段正淳,他对每一个交往的女子都倾心爱恋,徐其实也一样。


红尘会员   远牵:
名人情事,几多哀绝,让人感叹!悲鸿与多慈都是至情至性的人,真正的爱情属意他们,可惜不能为世所容。说起来,徐悲鸿与原配夫人蒋碧薇也曾有爱,却最终不是一类人,他们从相爱到相杀,其中也是一言难尽;慈悲二人的爱情之花娇嫩,美丽又柔韧,在强大的世俗面前最后只能悄无声息地开在心里,这样一场没有用激烈对抗的方式延续下去的爱,反而成就了一种让后人遗憾的美好与怀想……


我来评论这本书

  • 最新评论

最新评论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