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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菜花香

作者:秋水寒    授权级别:A    编辑推荐    2017-06-06   阅读:

  
  我始终认为油菜花是世间最动情的。
  这种看法绝不是某一时、某一刻因景入情,触景生情或冲动兴起的一闪之念,而是长时期扎根心底,慢慢滋生的结果。
  ——题记
  ①
  秀长我三岁。我和她认识的时候,油菜花开的正浓,春的趣味正盛。
  一畦畦油菜,繁闹的花儿,满目的琳琅,和前来围观的彩蝶、蜜蜂,熙熙攘攘,在温情的太阳的光芒下,绘织出一幅春意盎然的图画。
  秀说,她喜欢油菜花,但不喜欢正午时的热闹。只有到黄昏后,等一切旁鹜都归静了,那时,花的心也就静了。静下来后,花的心里会装有很多很多的梦,梦里面会有许多许多的故事。
  我央求秀,要她陪我一同领略下。秀含着娇羞,轻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西山的太阳落尽后,秀准时出现了。她穿着一件淡黄色的连衣裙,将平时的马尾辫梳成了一对麻花辫,搭在胸前,宛若一株盛开的油菜花。开始的时候,我们谁都没有言语,两人都是沉默的,一前一后,穿进油菜地里。
  正如秀所说的,此时的油菜花,确实静了。悄悄的,听不到一丝声响,唯有平平淡淡的香气不时扑鼻而来,沁入心脾,令人陶醉。我的脑中好像被什么充斥了一般,幻觉连连,仿佛置身于一个别样的世界,身体不由得轻飘起来,像是要飞,天旋地转。
  秀摘下了一棵油菜花,探到我鼻子下,问我什么味道?我说,是油菜花香。秀笑了笑说,不对。要我仔细闻闻。她的笑很妩媚,也很柔顺。我凑近了,使劲嗅了嗅说,是油菜花的味道。秀轻叹了一声,白了我一眼,用一种无可奈何的样子,将油菜花放在自己的胸前,要我再去闻闻。
  我闻到了,油菜花的味道,和秀的味道是一样的,一模一样的平淡,一模一样的神秘。掩映在日暮炊烟下的油菜花和秀胸前的那对麻花辫,同样绕人……
  我问秀,明年的时候,油菜花还会是这种味道吗?秀含着泪,没有回答,只是轻抚着我的头发,过了许久,才缓缓地说,油菜花永远都会是这种味道,因为她已经扎根在心底了。
  ②
  秀出嫁了。归宁的那天,正是油菜花繁盛的时候。
  我和秀在油菜地畔不期而遇了。秀说,她是因为在家闲闷,待不住,所以才出来转转。我说,我也是。
  日头恰好是黄昏,晚风吹拂过一阵阵油菜的花香。
  我说,你还记得油菜花的味道吗?
  秀的脸色苍白,淡淡地说,记得,只是往后就不能时常记得了。
  我问秀,你那边的油菜开花了吗?
  秀喃喃地说,那边不种油菜。
  ③
  我娶亲的那天,秀来了。同样,是油菜花开的时候。
  秀送了我一幅刺绣。绣的是一片繁花景秀的油菜田,花间一对彩蝶翩翩起舞。
  我问秀,你不是喜欢归静后的油菜花吗?为什么会有蝴蝶飞舞?
  秀说,那是你和你的新娘。
  我说,那你呢?
  秀沉默了一阵,说,我就是那一片油菜田。
  轮到我沉默了。原来,秀的梦里装的是我。故事里的主角也是我。而今,我要和人比翼连枝,她的梦显得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只有那一畦畦、一片片油菜田,才能证实她的少女时代,那个天真无邪的年代。
  ④
  生活呀,生活,油盐酱醋,锅碗瓢盆。
  油菜花的故事暂时告一段落了。
  我想秀也是。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油菜花开花败,亦无关紧要,她的梦里梦外,也无关痛痒,因为我们已是生活的奴隶。
  在生活面前,任何浪漫而不切实际的想法,都将被打得支离破碎,落花流水。
  ⑤
  十多年后,没有任何约定,也没有任何通联,我和秀还如当年一样,相遇在油菜花开的季节。
  秀老成许多,我也是。
  秀看着我,我看着秀。
  油菜花还是老样子,一样的繁华,一样的幽香。
  秀问我,还记得油菜花的味道吗?
  我说,记得,——油菜花呀,女儿家的味道。是秀当年的味道,也是你我一生的味道,更是受尽生活与人世后,永远不会褪去的味道,——就像你一样,开在我的心底。
  秀说,同样,开在我的心底。
  我动情地张开了双臂,秀如少女时,疑迟了下,然后欢快地投入过来。
  直到此时,我才算真正意义上识得油菜花,闻得女儿味,探知少年时。
  可惜呀,黄昏又近了。
  ⑥
  油菜花一如往常,年年岁岁,而人生却只有一世。
  饱受尘世的磨练后,我唯有道一句: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审核编辑:渭雨轻尘   推荐:渭雨轻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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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往期编辑   渭雨轻尘:
围绕油菜花香产生的故事,像现实,更像是虚构。当初的黯然分别与多年后的重逢相拥,他们的理由,也许就是一个少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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