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很早以前,我就想着提笔单独来描述我的父亲,却每次都因为无法下笔而拖延到如今。不是因为他没有过伟大的事迹,不是因为他老人家不疼爱我;我害怕这支瘦小的笔,表达不出他的高尚;同样的,区区语言和文字,又怎能叙写得出他的崇高和无私呢?无奈凌乱的思绪总在我的心里缠绕,如今我也倍是想念他老人家,今晚就斗胆回忆一回,父亲在我短短的生命旅途中留下的身影。
——题记
我的父亲是极其平凡的一个人,他并不高大,身体也很枯瘦,黝黑的面庞,也许是他老人家经历了太多的波折坎坷,现在头发都脱落的所剩无几了。他没有光辉的事迹,也没有过惊人的业绩,但在我的心中父亲却是非常高尚的,为了整个家庭,为了儿女,他辛辛苦苦的忙碌了一辈子。
父亲是个苦命的人,在他12岁时,就失去了母亲,整个家庭的重担,爷爷一个人怎么抗得过来,况且还要赡养四个老人、两双儿女。于是父亲便及早的退了学,从此后,便成了庄稼汉,整天的东山日头往西山背。正是因为在这种艰苦的生活条件下,才培养出了父亲吃苦耐劳,不怕困难的品质。
因为家庭变故的原因吧!父亲的脾气很古怪,平常总是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常言道:“棍棒底下出孝子。”我们姊妹几个小时候可没少挨过他的打,他也常跟母亲为了生活中的小事而闹得不可开交。我们自然觉得是他不对,但从来不敢说他。尤其看见母亲躲在角落偷偷哭泣时,我们会更加厌恶他。
俗话说:“一日之季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每到春季,便是他老人家最忙的时候了,常常在鸡鸣的时候就赶着一对牲口,下地劳作去了,他若忙碌起来,都顾不得吃饭,非要等他把手头的活儿忙完,才肯回家吃饭。有时明明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他却依然在黑暗中摸索着。等到母亲做的饭都晾凉了,他才吃。记得前几年跟父亲在地里拔胡麻,我就对他说:“天都黑了,咱们回家吃饭吧!剩下的胡麻,等明天一早再拔……”我的话还未说完。父亲就沉着脸说:“今天事情今天完,明天还有明天事。”最后一直跟他把胡麻拔完。对于这,我们在潜意识中,已经习以为常了,既然他说今天事今天完,那就索性随他愿,等他把活干完再回家吧!只是每逢雨天,雪天,若还不见父亲,母亲便催着我们去叫他。
父亲受得教育少,也不识得多少字,没啥文化。但村里有事一般都请他去解决,似乎没有父亲摆平不了的事儿,若父亲一去,事情准会圆满解决。不管是红白喜事,还是夫妻闹矛盾,或者婆媳关系不和谐。父亲总会处理的有声有色,有模有样,正因为如此,他老人家懂得的道理总比寻常人多,也练就了一副好嘴头,一般说出话来,都能出口成章,庄坊邻居们都特别佩服他的为人和处世风格。
父亲爱干净,穿在他身上的衣服、鞋子、帽子……一年四季总也见不到一丁点儿脏物。我平时不注重衣着穿装,总觉得外表的华丽比不上注入在心底的知识。但父亲若见到我衣衫不整,全身脏兮兮的话,准会批评我。我却故意跟他老人家唱对台戏。我就不照你说的做,看你能把我咋地?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天灾人祸的突然降临,使一向坚强的父亲,落泪了。面对着所有人都认为我没得救的时候,父亲一直都在坚持着自己的观点,无论如何?也要把我儿子救醒。
那时候,农村家庭经济条件极为恶劣,当父母得知我出事后,就拿着家里仅剩的320块钱,跑医院抢救命悬一线的我,可是面对庞大的手术费用,那点钱根本无济于事啊!怎么办?父亲就像沿街乞讨的叫花子一样,挨家挨户的向邻居们讨钱,也算父亲威望高,凡知道我出事的人,一块,两块,一十,二十,一百,二百的都给了父亲。最后硬是把我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我时常在想:这份巨大的恩情,我该如何偿还?
对待生活的苦难和无穷的压力,父亲没有逃避过,一直勤勤恳恳,坦坦荡荡,坚强从容的面对着。尽管黄土高原沉重的气息有时呛的他老人家无法呼吸,但他没有喊过疼痛,反而从来都是默默沉受着。
只是啊!我现在终于懂得了两口子结婚过日子,吵架斗嘴都是平常事,作为子女,我们怎么能够埋怨父亲呢?我也渐渐领悟:父亲当初对我们的打骂,全是为了我们能够成为好钢,而不要沦落成为烂铁。他常常忘记吃饭的点数,那是因为他时刻都在想着好好居家过日子……唉!我该如何来弥补过去犯下的错误?
父亲已是年近六旬的人了,没有享过一天的清福,到如今他仍然在为我们的家庭忙碌着……一想到这些,我的心便如刀子在绞一般疼痛难忍。我不知道以我现在的一无所有,能为他老人家做些什么?想来也只能用这苍白无力的文字来表达我的一片微薄的孝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