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秘书的身份特殊,他不能公开调动任何资源,他在苏先生这里,取得苏先生的信任,是因为他从不用公权办私事,给苏先生的感觉,他没有任何的亲朋故旧需要照顾,他没有家,没什么嗜好,这让苏先生放心。
那笔经费那个失踪的人,虽然没什么人追究这件事,都理解他,但是他自己放不下。
他一直想弄个明白,那个人那笔钱是遇了不测,还是另生了枝节。
几年过去了,他心里一直有这块石头。
现在马副队长主动奉承他,他知道马的心思,
张秘书考虑到这件事过了太久,不一定有线索,但也说不定混迹于尘埃中反而有结论。
一次马副队长请他喝酒,张秘书假装酒醉说了此事,他说早先有个家人,卷了他的钱跑了,想起来真丢面子,所以从不提及。他说了那个人的年纪相貌口音。最后愤愤不平的说,如果能找到这个人,一定出口恶气。
马副队长大喜,他一直发愁不能打动张秘书,现在如果能找到这个人,这份礼自然说的过去了。
马副队长这些年也结交了三教九流的朋友,也有了些家底,有些跟着他混饭的人。他把网撒了出去。
他的行动从不瞒人,这是苏先生感觉他肤浅的地方。
马副队长上赶着张秘书,别人不理论,可是吴队长和谢风自然有想法。
谢风和张秘书另有一层关系,自然会注意张秘书。
而吴队长是在马身边放了个兄弟,自然得知马的行动。吴队长有些犹豫,要不要插手。如果让姓马的办成了此事,自然得了张秘书的好。如果自己办成了,这个人情自然是自己的。
吴队长犹豫的是,张秘书这种私事不一定愿意公开,而且闹腾出来苏先生有耳闻,如果他的行动队长上赶着他的秘书。这里面的微妙平衡是一个问题。
吴队长也派了人去找,他知道这么久的时间了,如果找到是天意。
不想还真是天意。
吴队的一个小兄弟是管车行的头,收着保护费。
那天车行的一个车夫来说,他一个邻居有些像他们要找的人。这个人的口音和年纪都对的上,相貌也有三分像。租住在他们院子里,本是穷人的地方,可是这个人衣食起居很讲究,也好吃。平时不大出门,晚上才出去逛逛,在院子里一藏几年了,不与人往来,也不多说话。
吴队长知悉了消息,马上让人注意这个人的行动,并找人盯紧了马副队长,不让他抢了先。
吴队长没有去找张秘书,只是打了个电话,说了那个大院的地址。
张秘书放下电话,并没有行动。
他在院子附近盯了几晚上,有一天半夜了才回来,喝得半醉。张秘书一眼就认出了他。他人好好的,却躲了几年,这几年并没有找事做,却吃喝不愁,可知钱是被他吞了。
张秘书打晕了他,弄了回去。
霜雪明----无管弦
审问的结果是书童原是他的下线,那年爱上了一个学生,不想学生订了亲,家里逼她成亲,于是二人私奔,原本愁钱,正好有那笔活动经费,就拿了一起跑了,不想路上学生被人找回。他一个人不敢回来见张秘书,就躲了起来。
他自知理亏,所以也会不安,可是又没胆子出现。那笔钱,这几年让他花了大半。
张秘书踹了几脚,在考虑如何收拾他。
他领了吴队长的人情,通知马副队长,马知道是吴队长找到了人,才感觉自己身边有队长的眼线,看哪个都有问题。
张秘书有些后悔自己一时不平,非要找这个人,现在疑问解开,可是难题也摆在面前,书童贪财好色,意志不坚守,知悉自己当年的身份,如果放了他,必然会生事,留下危险的因素。如果杀了他,他又罪不至死,一时犹豫。这个书童是父亲当年买来陪他上学给他打杂的,也是多年相处,也不是一点情份没有。
张秘书的地下室里关着人,自然有些心浮气躁,不知如何处置。
张秘书的表情没有瞒过陈长风,行动队两个队长在找人,陈也得了消息。现在人找到了,张秘书却没高兴起来。
陈长风和李波聊天的时候,当做一个八卦说了说,这也算场闹剧吧。故意说马副队长又扑了空,没奉承好。
李波开始是当笑话听,后来表情有些凝重,他好似有些疑惑不解,又有些茫然。
陈长风想难道这个人李波不知道吗,可是又似乎有些关系。
李波是听闻过曾经有一笔活动经费连人一起失踪了。
但是这个事件中的人和事,都不是他这条线上的。
霜雪明----桐花谣
陈长风最喜欢的季节还是春天。
院里的桐花开的时候,他也会在书房里静静的望着一树花色。
清晨的时候,他会起来,在院里散步,这时候风吹过桐花,有清恬的气息,好似苦涩中有了香气,有了甘甜的感觉。
家外的世界,花明锦绣,可是出了这个门,他就是另一个人,全身好似上了发条,多少春光明媚与他的世界无关。
只有在家里,在这个时刻,他是轻松的安静的内心平和。
结婚前他去了吴桐的老家,没能进入吴家,但他找人打听了吴桐原来居住的院子布置,知道那个院落叫梧桐院。后来建新居时,就特意种了梧桐树。
他喜欢桐花的意味。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花开时节,他在院子里的时间会长些,就那么走着,看着天一点一点亮起来,他的心也有了希望。
这一生采菊东篱下是不可能了,有没有可能,现世安稳岁月静好若桐花。
有时候会遇上李波,这个时候二人相见,好似都少了平时的紧张,有些轻松随意的样子,有时候会点点头,各自转各自的。有时候会停下来,闲聊几句,就像别人家的亲戚见面一样,说说天气,说说物价,说说孩子。那时候,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他不是他,他也不是他。他们只是两个亲戚。
和君都是别人叫才起,和婉有时候会早起,她看见父亲和小姨父就会跑过来,脸上的笑容明朗而干净。这时候陈长风会微笑的拉了她的手,陪她荡秋千。
李波就在边上微笑着。
这个场景会在司机过来的时候结束,那一刻,陈长风的表情又恢复了平时的严肃,他大步走向书房,拿了公文包离开。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他成了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