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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歌

作者:烂文制造者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17-03-26   阅读:

  
  一
  我是因为接到一个文化专题叫“大风歌”的采访任务来到老社长办公室的,这位对中国近代史研究成果颇丰的本地文史学者,因为勤奋与执着的专研精神被人称道,但他严谨与火爆的脾气同样远近闻名。当我接到这个文化专题的时候,只好极不情愿的向他“请教”,因为如果说是采访那会被老社长扫地出门的。我走进老社长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埋头阅读一本文史书籍《爱国将军蒋光鼐》,见我之后挥挥手表示随便坐。老社长退休多年了,满头白发使本来苍白的脸显出一种病态的白,临行前主编向我透露,老社长患有低血糖症,上月还因为低血糖晕厥住进了医院。
  老社长合上书在我面前坐下来的时候,虬枝般的血丝布满整个眼睛,眼皮有点虚肿,面对这样一位严谨的毫无破绽的老学究,采访中一向淡定的我竟然无从开口,嗫嚅了半晌,我开门见山地说:“老社长,我是来了解关于‘大风歌’的有关情况的,你知道,这段可能涉及东莞近代史的一段传说,我想老社长肯定了解不少。”
  果真,老社长马上就发飙了,从他抖动的双手可以看出这个话题让他非常激动,他大声说话的声音甚至引来扫地阿姨来到门口窥探然后迅速离开。老社长说:“你们年轻人懂啥,在浩渺的历史长河中,人类是多么的渺小,再说中国的历史是一部缺少细节支撑的概述而已。”
  我突然发现这个话题好像触及到老社长的某一个痛处,我只好说:“可是老社长,这么多年来,你在东莞近代史的研究上不是颇有建树么,《虎门文史》《虎门炮台简史》《爱国将军蒋光鼐》《王宠惠与中华民国》等书籍不是都相继出版了么,听说这些书籍还是东莞申办‘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的重要材料。”
  老社长的一声叹息尽显老态,他心有不甘地表示,“这些所谓的文史材料,在历史的长河中只算沧海一粟,皮毛而已,这辈子我是无法破译关于‘大风歌’的历史真相了,这么多年来,我作为东莞文化历史打捞队的队员,至今我还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大风歌’相关记载,这让我感到失败,当然这肯定不是汉高祖刘邦所唱的‘大风歌’,年轻人,想要得到历史的真相,你必须下到基层去,通过大量的民间走访,或许还能找到一丝关于‘大风歌’的历史碎片,不然我劝你趁早放弃关于这个选题的采写。”
  “还请老社长进一步明示。”
  “我现在仅仅知道的是‘大风歌’是发生在虎门,至于是历史事件还是民间传说,还是一则民歌或是其它,目前还没有人知道答案,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些年来研究‘大风歌’的作家及学者大有人在,听说达百人,连中山大学历史系教授也参与其中,在虎门一带走村串巷,进行地毯式的采访与调查,其结果都无功而返。”
  对话陷入短暂的沉默,这让我无所适从,气氛让我恹恹欲睡,自从进入这个行业以来,无休止的写作与应酬让我心神疲惫,这让我想起了刘言的当年的话——新闻写作迟早会将你文学创作的欲望消耗殆尽。
  “刘言,她还好么,听说她进入了娱乐行业,可惜了,非常有潜力的一名记者,不管怎样,你要好好待她。”老社长突然转移了话题。
  可我心里好像突然被针扎了一下,不过脸上还是不动声色,多年来的行业锻炼让我具备了处乱不惊的地步,此刻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于是起身告辞:“老社长,过几天我准备去虎门看看,在这个中国近代史开篇地的地方,或许能够找到关于‘大风歌’的蛛丝马迹。”
  二
  “老陈,你看这件衣服怎样,这是我今天路过一家商场买的。”刘言比过去懂得打扮多了,但曾经脸上的文静被世故所代替。此刻她正对着镜子开始脱衣服,然后窸窸窣窣地穿上新买的衣服。
  通过镜面我发现她左耳垂下的黑痣不知道什么时候处理了,留下一个小小的疤痕。这个曾经让我疯狂的身影让人感觉陌生了不少。只不过刘言在我面前那随意的态度依旧。我突然非常感谢她的信任,并默默注视她将先前的那件紫色连衣裙重新穿上。“你这次来不是为了单纯的约我到这家五星级酒店看你换衣服吧?”
  “言言呢,她怎么没来,她不想妈妈么?”刘言突然黯然伤神起来。
  “想,不过今天她还上学呢。要不等下吃饭我们带上她。”
  “不用了,晚上我约了吴导去吃饭。这次我们来东莞,主要是去虎门熟悉一下环境,我们准备拍一部《节马•生死签》的电影,你知道的,这是发生在虎门的近代历史事件。我们将在沙角炮台还原第一次鸦片战争中陈连升誓死守卫炮台的故事,如果有可能,刘德华将出演陈连升这个角色。”
  几年没见,尽管交谈相处还是那样随意,但行业之间的生分还是让彼此间感到那种隔阂。“是嘛,挺好的。这些年过去了,看你过得蛮好的,挺好。”
  “你呢?”
  “就那样。”
  “老陈,你变了,你的眼神变得没有了生气,没有了斗志。”
  我突然非常讨厌这种交谈方式,“过几天我也去虎门,去采访一个文化专题,我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对了,你们剧本里可有相关‘大风歌’的点滴记载?这是我多年来碰到的最扎手的专题。”
  刘言突然脸色一变,不过转瞬间她以咳嗽掩饰过去。将头朝向窗口,默默注视着繁华的大街。
  这时门铃响了,接着是房门开启的声音,一名下巴长着痦子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显然他对于我的存在有点意外,他径直将外套挂在衣柜里,俨然如这件房子的主人。
  我准备离开,刘言突然向那名中年男子说:“吴导,这是我曾经的老同行,这里最有名的文化记者。”
  只见这位中年男子脸上泛起的笑容虚假的如戴在脸上的面具,他握住我的手拼命地摇动说:“一看这位先生都像文化人士,一身儒雅气息。到时候我们开拍了还请你多宣传宣传。”
  我尽量让表情没有表现出那种应有的厌恶,只是淡淡地说:“好说,好说,吴导在香港回归20周年之际,能拍出这样彰显民族气节,传递满满正能量的作品实在难能可贵。”
  尽管这是应有的客套话,但这话还是让吴导高兴不已,他开始滔滔不绝起来,“现在是一个娱乐至死的年代,也是一个恶搞历史的年代,因此社会需要这样一部满满正能量的作品,这是一个有思想的导演应该做的事情。”
  我突然如吃了一只苍蝇,有隐隐作呕的感觉,好在这时刘言出来圆场,“哎哟,我说吴导,这些个大道理还是留在新闻发布会再说吧,跟我朋友说这个就见外了。”
  “那是,那是,过几天的新闻发布会可务必请来你这位朋友,怎么样,待会一起进餐?”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赶紧推辞。
  “吴导,真不用了。”刘言轻轻用手摇着吴导的手。“我还等你给我讲剧情呢,你不是说给我安排一个女主角的位子么。”
  刘言的判若两人让我感到心被针扎了一下,我提起包甚至没有象征礼貌的点点头,就冲出了房门,结果和走廊上正在清洁卫生的服务员装了个满怀,弄得服务员不断地鞠躬道歉,我知道高档的星级酒店如果工作人员接到顾客的投诉,往往会受到不小的处罚,我丝毫没有责备服务员的意思,只不过房间里传来刘言嗲声嗲气的撒娇让我火冒三丈,不由爆了句粗口:“他娘的!”
  三
  “小言言,老爸回来了。”可今天女儿并没有来到门口接我,而是抱着一个崭新的“喜洋洋”玩具在发呆。我满脸推笑地摇着她小手说,“怎么了,奶奶给你买了新玩具还不高兴么?”
  “爸爸,这不是奶奶买的,是妈妈买的。不久前她到幼儿园来看我了,后面还跟着一个下巴长了一个黑痣的男子,丑死了。”
  “她和你说什么了?”
  “没有,她亲了我一下,就哭着跑了。”
  “咱们不理她,你不说不理她了么?”
  “爸爸,我是很讨厌她,但我会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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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白玉兰   精华:白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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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往期编辑   白玉兰:
跟着作者的脚步,追随着“大风歌”的足迹,我们看到了从古至今,当山河破碎,民族魂中所表现出的誓死如归的高风亮节和大义凛然的英雄气概。流光易逝,国泰民安的现在,我们应该传承民族文化的基因,如鲁迅所说:"惟有民魂是值得宝贵的,惟有他发扬起来,中国才有真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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