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读中学时,就背诵过唐代诗人杜牧的《山行》,其原文: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这诗浅显易懂,老师重点是讲了诗中“坐爱枫林晚”中的“坐”字应理解为“因为,由于”的意思,而大多数读者将“石径斜”的“斜”字念作xie(二声),其实正确读音应该是xia(关于这方面知识,老百另有小文《论古诗中的“斜”的正确读音》,可参阅。)
这首家喻户晓的七言绝句,若是全文翻译成为现代文,就是:
蜿蜒的石径几度盘旋,径直伸向深秋的山顶。
有些人家,忽隐忽现于白云缭绕的山中。
我停下车子,是因为喜爱这枫林的夜晚,
霜染的枫叶比二月的鲜花还要艳红。
杜牧的这首诗让我想起了2004年我的云南之行。那是个金秋十月,我和单位五个同事乘坐中巴车从大理前往丽江,一路之上,山道弯弯,从车窗望去,青翠的远山被云雾缭绕,白云深处,散落在山峰间高低错落的村寨的若隐若现,如在空中悬浮。客车顺着山路蜿蜒而行,炊烟袅袅升起处,已惭行惭近,从山垭中透过的一束束阳光不停地交错变幻着,照射在山坳里这一座座随意散落的泥墙青瓦房子,使这些小村寨显得有点扑朔迷离。村边放养的牛群猪娃悠闲地觅食,村子里劳作的农夫、淳朴可爱的小孩子不时闪现,不由让人感到这方山水的朦胧与神秘。
车继续前行,远离村寨的又一山谷时,我们几人停车下来方便,在这个彩云之南,没有北方的落叶缤纷,四周都是被雨水清洗过的植被丰润而清亮,这醉人的色彩,使得整个山间生意盎然,来几下深呼吸,让那混合着草香、花香的空气充满胸腹,真正沁人心脾。
在此《云南印象》之后,老百又有数次的游山经历。印象深的是东岳泰山,十八盘直插云霄,南天门上的天街里,游客熙熙攘攘,我却体味不到“白云生处有人家”的感觉;而福建的武夷山和泉州清源山,只是有灵性的山水相间;至于青岛的信号山、泉州的大坪山、丹东的虎山,只能算是些丘陵罢了,我一直也没寻找到那种“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悠闲意境。
在一个偶然机会,听到陈小奇创作的歌曲《白云深处》,这位曾获中国最杰出音乐人奖和中国十大词曲作家奖的高人笔下,将晚唐著名诗人杜牧《山行》的思绪展开了,洋洋洒洒写出了极其美妙的词句:
坐在路口对着夕阳西下,白云深处没有你的家。
你说你喜欢这枫林景色,其实这霜叶也不是当年的二月花。
半路下车只是一丝牵挂,走走停停总是过去的她。
长长的石径回响你的相思,回头的时候已经是梦失天涯。
等车的你走不出你收藏的那幅画,卷起那片秋色才能找到你的春和夏。
等车的你为什么还参不破这一刹那,别为一首老歌把你的心唱哑。
时光穿越千年,在白云深处,正是夕晖晚照、枫叶流丹,诗人“小杜”英气豪情,高怀逸致,书写一支小林秋色赞歌。而当代词曲家陈小奇不愧中山大学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古为今用,创作的歌词突破了诗人独自游山玩水、坐卧欣赏秋叶飘红的场景,说那条通往白云深处的石径,回响起相思,下车看枫林霜叶,也只是为了那一丝牵挂。这就将唐诗扩展到了怀旧友情,甚至还引申了刻骨铭心的爱情。
这曲优美动听的歌曲唱在耳旁,让我思路惭惭明朗起来,以前理解这诗总是拘限于那高山茂林深处的美妙境界,认为早晨起床,推开房门,就是可爱的白云,还有满眼的枫叶葱郁,空气清新而自然,远离尘世的喧嚣与烦噪,长居于此,每日与自然亲近,怡然自得,逍遥悠哉......
其实,这只是一个理想的美梦,那白云深处的人家,已不再是闭塞的桃花源!现代信息早已经吹拂到这里,那远上寒山的石径,成了弯弯曲曲山路,拉远了这儿与现代城市的距离!
那么,再开拓一下思维,我们漫漫人生之路,是否也如同诗中描绘的这样呢?千转百合,只要走过了它的低谷,就会看到山峰,只要坦然面对,一切都会化险为夷的。经常就有这样的情景,看着似乎面临绝境,但山重水复,曲径通幽,别有一番美景在白云深处,静静的等着我们。
记得冰心老人赠葛洛有段话:“爱在左,情在右,在生命的两旁,随时撒种,随时开花,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花香弥漫,使得穿花拂叶的行人,踏着荆棘,不觉痛苦”。
是呀,“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等车的你为什么还参不破这一刹那”,路其实早就在我们的心里,只要去走,路一定就会越来越宽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