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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的田野

作者:井中捞月    授权级别:A    编辑推荐    2016-12-09   阅读: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到了隆冬飘雪时节。
  温度在一个桥头开始骤变了。桥那边是远去的秋天,隐约着庄稼人的风流倜傥,那是斑斓的丰厚果实和收割后的轻松,包裹着沉重与厚重。
  桥这边是近在眼前的一颗老杨树,枝枝丫丫伸展出空灵,肃穆的风把它满手满手的霜露抖落。
  冬的序幕,拉开了。桥头是立冬的日子,也是风的通口。有北风不时从远方带来归途和车轮急驰的消息,小雪将至,冬至在候,每一寸流动的空气里,都是田野交出财富后的静默目光。脚下发黄的衰草,杂乱无边的漫延心痛。那逐渐衰老的荷叶,羞怯着把脸庞深埋于清瘦的塘水里。我在乡间村庄地头捡拾落叶。宽大的桐,尖细的柳,枯黄的杨,删繁就简,一树一树在“减负”。牧童收起了鞭子,老牛在棚屋里悠闲着,不紧不慢地咀嚼这个温度的骤变,好像这一切都与它无关。
  如果说四季是大自然的咏叹调,那么冬天便是咏叹调里的宣叙调,自由而简单。在经历过春的盎然,夏的繁华,秋的成熟,它便迈着沉稳的脚步,从容地登上大自然的舞台。
  北风是冬天的情人,它从遥远的西伯利亚,怀揣着满满的思念,跋涉千山万水,淌过春夏秋三条季节长河,终于来到情人面前。当长风挟带着远方的尘土,卷起层层寒意扑进冬的怀抱,你听,那呼呼地风声,便是积蓄了整整三个季节的情话。这时候,你一定要识趣的躲开,否则,你就会被北风那浓烈的情话羞得红了脸。
  霜从绝对安静的零点开始,从自由恣肆的天空开始,从星光突破无边的夜幕开始,从一些蛰伏黑暗的叫声开始,几乎历经了一夜的时间长度,霜在绝妙的静中,降临大地。白白的色,亮亮的光,沉淀出刺眼的颗粒。让一把时间的尖刀,在屋瓦和柴垛大面积的皮肤上,在父亲渐脆的骨头上,一下一下刻出这个季节的冷度。在他孤立的心壁上,一下一下烙着苍老的身影,还有他很长时间也停不下来的咳喘。霜经过一夜的历练,在晨光中逼出大地的寒,凝结成黄土风吹落的泪。日子的脚步向纵深迈进时,遗下的日子的咸。命里不可或缺的苦寒的霜啊,令额头的皱纹又多了一条,令头发的白又涂了一层,记忆开始抖抖索索,炊烟的温暖使它缓和。霜铺平田野和道路,下决心捂住了命里注定的喜讯。
  清晨,沐浴着薄薄的轻雾,走向郊外的原野。那出土不久的麦苗,泛着新绿,铺成宽阔的碧毯,点缀在空旷的原野,充满了生机,蓄满了活力,要不是迎面吹来的冷风,你一定不会感觉这是冬季,而是春天。茫茫雾霭,为远处的小树披上一层薄纱,像亭亭舞女,迎风翩翩舞动着轻盈的裙裾。
  不管黑夜怎么阻挡,太阳都一如既往,穿透层层薄雾,把暖暖的亮光,投放大地,给万物以滋养,给人们以希望。冬日的阳光,最可人意。它既不像春天的阳光那般明媚得有讨好之嫌,不像夏日的太阳炽热得让人难以接受,也没有秋阳那般慵懒厌倦,睡眼惺忪。冬日的阳光,给人一种安静淡雅的感觉,好像一位气质高雅的少妇,娉娉婷婷,步调优雅,又像一位年轻的妈妈,淳厚博爱,温馨甜美。让你感觉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气定神闲、沉静淡然。
  冬日的白天,总是那么短暂,似乎于飞鸿展翅间,黄昏已至。远处,夕阳已慢慢隐退,大地被一层缥缈的轻纱笼罩着,那淡淡的烟云在浓雾里弥漫着,在天地间轻灵地舞动。远处,已是日暮含金,炊烟袅袅。渐渐地,夜幕悄悄给大地罩上一层黑色的薄衫,无声无息地开启了夜的大门,虽然门内满是漆黑,却增添了白天不曾有的妖娆,满天的星子,撒落在天空,那么自然随意,没有簇拥,没有重叠,星星点点,璀璨诱人。最美是月亮高悬,凉风幽幽,清冷的月辉,给大地罩上一层迷人的皎洁,远处夜色迷蒙,近处山水朦胧,让你感觉好像置身于童话中。
  冬天第一场雪如泣如诉飘出梦境,飘进我的身体,洁白的花朵洁白的美,落满了我的空间。寂静的清晨寂静的鸟影,落在白茫茫的大地上,圣洁的花瓣,在夜晚悄然地盛开。用清清的香、淡淡的寒,覆盖了静静的原野,覆盖了我周围的虫鸣、鲜花和闲散的日子,以及太阳的光辉。我不忍心踩在这洁白的雪上,不忍心把自然的美妙,让走过尘世的脚,印在上面,就让麻雀先啄开一片清静。好让我啜饮早晨的一杯清辉,好让日子,干干净净地走过落雪的早晨。
  当大雪漫天飞落,当田野银装素裹,此时走到室外去,站在漫天漫地一片洁白的世界里,任雪花打着旋儿落在你的脸上,你可以尽情地感受冬的清冽和质朴、感受生命的纯净和空灵;只要你愿意,就可以像孩子们似地在雪地里打个滚儿,也可以像一个画家在雪地上作一幅素描画。但是,我是不会弄出声音来的,因为此时的田野宛如一个乖巧的孩子窝在柔软的棉被下,悄然入睡,我怎么舍得把他吵醒?
  雪,是从《经》里落下的纯美爱情,是从《周易》中传承的神奇智慧,是从珠穆朗玛峰飘落的宽广与博大,是从塞外高原飞来的彪悍与豪放。雪,舞不尽五千年的华夏文明,舞不尽古老神州的瑰丽与传奇。
  雪,是一支古曲。在北风伴奏下,天女弹一曲至纯至真的仙乐,才有了这银装素裹的世界。漫天雪花就像跳跃的音符,高音落在山头,低音回旋廊下,落了雪的树木是长笛,掩不住的江河是洞箫,北是欢快的琵琶,秀美江南是精致的古琴。雪舞大地,寒窗内低吟浅唱自强不息,新房中夫妻团聚琴瑟和鸣,火盆边老翁弄孙笑语不断,雪,是一个民俗。奔跑的孩子是父母堆就的雪人,一不留神欢笑声就跑进了自家的院落。鸟儿在雪地觅食,尖尖的嘴角啄来啄去,竟也啄出一幅丰收的画卷。瑞雪兆丰年,好兆头就像来年的庄稼,充满希望与收获。笑开颜的老人正在讲着雪的传说,一片雪花飘进室内,它也想听听自己的故事么。小雪大雪冬至除夕次第而过,春节已经笑意盈盈地到来,那红红的春联被雪映照得害了羞,而一声迎春的鞭炮响过,天地间飘满浓浓的喜庆。雪舞中国,辞旧迎新的雪,冬去春来的使者,舞动出所有的淳朴与善良。
  雪,是一首唐。吹落轩辕台的燕山雪花庞大如席,陪伴着李白匆忙奔走的身影,以及遍游大好河山的喜悦之情。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塞外飞雪,述说着古战场悲壮雄奇,还有戍边卫国英雄们热血豪情。寒江上的雪是孤舟蓑笠柳宗元钓上来的不朽情,是摆脱世俗、超然物外的空灵与剔透。有田皆种玉,无树不开花,是温柔多情李商隐的良好祝愿,是对世间万物的留恋与感慨。在诗歌的国度里,雪,落在田野绽放为花,落在庭院堆积成树,落进梦里,则吟咏成无处不在永远流传的诗情。
  “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我不知道,在这美妙的落雪中,谁还可以与它相媲美?我最喜欢这圣洁的时刻。因为雪花的绽放,是那么脉脉含情,总在清凉中带着一股温馨。我真想在雪野里一直走下去,在梦里追寻着爱的气息,心灵为情驿动,在一片禅意里,把雪当茶去品,当穿肠过舌的那一刻,一本情真意切的线装书就会在心灵里慢慢打开。
  冬天,村庄里的树木无可奈何地摇落绝代风华,裸露一身嶙峋干净的风骨,在凛冽的北风里,瑟瑟发抖。村庄的外面有过冬的麦子和一袭养眼的绿色,在荒寂冰冷的田野里铺陈,虽然它弱不禁风,还很纤细,却隐藏了春天的浩瀚,悄无声息地带给村庄无限温暖。
  冷是冬天的主题。雪把冷的主题扩大化。一片片雪花落在村庄身上,融化,土路泥泞,枝条含雪。雪落在青绿的麦子身上,像一层层暖暖的棉被,麦子沉沉地睡眠。一丝耀眼的阳光融化了雪,偶尔的绿色从一片白色里崭露头角,像服饰上的宝石的点缀,奢华,又不动声色。绿,让村庄多了一种绅士风度。
  那伫立在村口的树木,在萧瑟的寒风中,虽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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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短篇小说副主编   沁芳闸:
北风、霜、白雪,一切都在告诉我们冬天来了。冬天的村庄不管是桥头,田野里的树木,还是一片片雪花,都是从《诗经》,从唐诗里飘落下来的。它们隐藏着春天的到来,宣告家乡的冬天是游子最后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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