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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狐纱

作者:梦薇    授权级别:B    编辑推荐    2016-12-06   阅读:

  
  小时候的我,大约是比较慵懒的,总是不太喜欢梳头,每次母亲帮我梳好了发辫,我总是爱把它扯得蓬松,四处乱翘飞散的,走到哪里都象刚刚从床榻上爬起来。
  后来大一点,母亲忍受不了这个随性女儿的鸡毛发型,就开始拿把剪刀过来练家子。于是,我就变成了永远的妹妹头,每天拿木梳子刮两下,就可以活蹦乱跳的出门。
  不过,那一张永远的娃娃脸,再配上齐耳的“西瓜皮”,看上去就是一个小胖妞了。除了两个黑漆漆的眼球古怪精灵的转动,实在是看不出来“漂亮”两个字。
  母亲或许不知道,其实,我一直在等我的头发长长,不想用橡皮筋约束得头皮发麻。
  我是喜欢飘然如仙的那种装扮的,喜欢如古时少女,薄纱半遮脸,环佩叮当,款步轻莲。
  可是,父亲后来居然还鼓捣了一个理发箱,夫妻两个着了魔一般爱上了帮人理发,单位上大大小小,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没少上我家里理发唠嗑,喝茶蹭饭的。
  为了提高自己的理发水平,我和哥哥,自然成了父母练手的免费发型模特,只要头发稍微长一点点,父亲或者母亲就会举着剪刀过来,不管你是不情不愿,还是强烈反抗!
  所以,我童年到少女最伟大的理想,大约就是拥有一头瀑布般的长发,然后可以象古时少女般温柔发肩,再佩上轻纱饰物,穿一些飘然若仙的衣裙,走在大街小巷,如梦如幻。
  可惜,我的“西瓜皮”一直伴随着我的小学,初中,高中。而梦里的轻纱飞扬,就一直飘在梦里,忽而浅浅的,忽而又重重的,沉沉的。
  我当然是不喜欢齐耳短发的了。因为我是缓缓慢慢如蜗牛一般挪动,天塌下来依然处变不惊的性格。又其实长了一副温和的容颜,那样的短发,实在不象我,也不是我想要的样子!
  一直到高中毕业,来到了城市,离开了小镇,离开了爱理发的父母,我的头发,才肆无忌惮的生长起来。
  城市,其实是霍乱的,嘈杂的。远没有小镇的宁静舒适。当你以为,你可以长发飘飘,象浣纱女一般不谙世事,在青山碧水处,如画一般剪影成图,你才发现,这个城市,即没有青山,也没有碧水,连风,都是生涩的。
  我那时期待的爱情,大约是雾里看花的。美若莲雾,若有若无里,如纱半遮面一般美得羞涩动人。缠绵悱恻里,隐约而不招摇。
  而其实,城市里,大约是喜欢狐狸精的。每一个眼波顾盼流离,穿得妖娆妩媚的女子,身边都是趋之若鹜的追求者。
  而我,就总是长发中分,眼神清澈,独来独往。若说骨子里也有一半的狐媚,那也是隐在了梦里的轻纱里,在梦中复古的亭台楼阁,轩榭廊坊,真真假假的迂回张扬。
  母亲一直是不喜欢我的长发的,她总说那发型象纱帐一样遮住了我的眉眼和半张脸,所以,每次回家,她都软磨硬泡的想再次舒展她的理发剪。我当然是死活不肯的,于是,回去一次,母亲要气一次。后来翻着白眼说:“本来我这个女儿长得还有几分姿色的,可被那清汤挂面的头发全遮没了。”
  我傻乎乎笑着,反正就是不肯她动那个理发箱,要知道,那一块白布往脖子上一围,一定又是噩梦的开始!
  父亲其实也很遗憾,因为后来没有人找他理发,他每年,都会把那些剪刀,梳子,刷子,围脖布,拿出来晒那么一次,然后,又十分惋惜的收进去那个纸箱子。
  而城市里的发廊却是很多的,如雨后春笋,滋啦啦的生长,门口,不断旋转着红白蓝的三色灯,迷幻,蛊惑。
  我一直很少去发廊,因为我总是怕那些理发师会轻易断掉我的梦。我的梦里,是长发飘飘的薄纱女,或许有一天,转过头身后,就有了那个英姿焕发的盛装少年!
  只是,年华若水难轻狂,盛世红颜非少年。日复一日,光阴,就会洗刷掉眼神的清澈,而多一份沧桑,还有一半狐媚过后的淡淡如霜!
  如果,这人间常常让你梦断江湖,我倒是真的希望有那么一天,我会逃脱红尘之外,穿戴上薄纱飞扬,携一半残留的清纯,和一半梦里的妩媚,遇一个能够为我撑伞的人,众目睽睽之下,牵手飞跃红尘,穿越禁锢的城堡,双双逃之夭夭!
  审核编辑:沁芳闸   推荐:沁芳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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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短篇小说副主编   沁芳闸:
有这样一位女子,一张娃娃脸配上齐耳的“西瓜皮”,显得清纯可爱。可她心中总有一个轻纱半遮面,环佩响叮当的出尘飘逸的女子在梦中款款走来。而一转身,就见一盛装少年,华衣难掩他淡淡的轻狂,他在注视她,因为在她如霜的眼眸中读到了一半的狐媚一半的沧桑。或许,他们能绝尘而去,只留一个传奇在口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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