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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师南下

乱世江城 35

作者:行吟者    授权级别:C    编辑推荐    2016-10-31   阅读:

   
  
  
  重托
  
  春草从往事的回忆中醒转来,她细想当年了因的谈话,领悟了明治维新后,禁止神佛混淆,颁布‘神佛判然’的法令,‘毁寺建社’实在是现在这场扩张战争的思想和舆论准备,它是真正的万恶之源。她下定决心,摆脱东乡的魔爪。不能让惟一的可爱的小外孙儿嘎鲁去当神道教徒,去做侵略战争的牺牲品,也不让他学他爹参加抗日游击队。最好的办法是请德高望重的了因做他的老师,临时的,一面念书,一面当个不问世事的小和尚。她的意见得到了女儿惠子的认可。惠子便去找师弟彼得,请他回南满老家,请了因北上。彼得正好要回乡去隐匿老师的藏画,便一口答应了。
  彼得本人当时是受聘于满铁做藤野的幕僚,满铁的职员。行前彼得让惠子去日本,他在哈城分头收集鉴真东渡和中日佛教交流的资料书籍和绘画,作为礼物送给了因。在打包装箱的时候,彼得把老师的画作和他收藏的名画也装了进去,并且让惠子贴上了满铁的封条。随他一起返回了老家。
  
  1942年的夏初,德义(彼得)回到了坨镇,在母亲的坟前叩了头,和父亲彻夜长谈。老道高五不同意儿子的建议,说什么也不肯去北方的大城定居。德义也不勉强,他决定翻盖房子,修缮道观和庙宇。借此悄悄藏匿那些画。
  之前,彼得去见了因,送上了春草的亲笔信,和他收集的典籍资料。了因甚是欢喜。他慢慢读着,复又屈起指头,笑着自语,春草母女都早熟早婚,她的年龄略小于我,外孙竟八九岁了。这时他的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个聪明娴雅而又娇羞的同窗,浮现出枫林小镇那个夜晚关于神道的谈话。又想到当前的时局,不免感叹一番。
  彼得讲了那儿的形势,了因答应了北上。他很想见一见春草,如果能够,替她分担一些忧患。
  
  这一天彼得还来到街心卖化妆品和文具的小店“文记商店”,看望他的小表妹珍儿。送给她一幅花卉油画。
  现在我们回到了这部书的开头。
  他们带着侄儿到南大园画画,德义(彼得)给表妹画像,一面讲述这几年的生活。珍儿对表哥和玛莎的关系很感兴趣。“说吧,那个俄国姑娘,她漂亮吗?舅舅叫她白俄,她皮肤一定又白又细吧。”“别说了,那是一个伤心的故事,你听了会流泪的。”珍儿静下来,伤感的说,“我再也不会为别人流泪了,我的眼泪已经为自己流干了。”彼得知道珍儿的病和她不幸的婚姻,他也没有讲玛莎亡命天涯生死未卜的事。不幸有各自的不幸,在那苦难的年代。
  
  后来彼得借盖房子去河西山区拉木材的机会,通过驴贩老秦联系上了萧向荣、周子杰、宋承武一伙,传达了抗日联军的指示:“化整为零,择机北上,到中苏边界集结。”这是山镇王掌柜托他转告的。
  
  一个月后,彼得陪了因北上江城。看来,在占领军的统治下,在山镇的教化院中,在对小嘎鲁的争夺上,佛教与神道教的斗争不可避免了……
  
  学兄
  
  “苦难啊!可是这松花江的水还是照样地流。”了因和尚和春草在江边散步,感叹道。
  彼得和师姐惠子带着她的儿嘎鲁走在前面。
  斜阳在水面上铺一道波光。那跳荡的光影与逝水的声音,唤起人遥远的回忆。
  “和你走在一起,我一见这江水又想起京都的加茂川,北山的枫林小镇,那镇上的落英客栈。转眼二十多年过去了。”春草感叹说,“如今时局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那一夕谈话,不幸被你言中了。”
  “那时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了。”了因和尚轻声说。
  “可是在我记忆中留下的却是和平与宁静:月明之夜,小客栈里青年人的欢笑,幽暗山谷中溪水潺潺,一阵阵桂花香气。你的沉缓的谈话,那么有见的。那时我和那些唱歌的学生一样,沉浸在纯真无忧的欢乐中,生活多么美好啊!我对即将袭来的阴云浑然不觉。就在这二十多年中,我生下了可爱的儿子却又失去了他,战争――就是那个温馨的秋夜,我们当作学术讨论的神道战争,它改变了一切。我失去了儿子,知书达礼,健壮而聪明的儿子。”春草不语了。
  这时一个牵着狗的俄国女人从身边走过,她对两个谈话的人投以讶疑的一瞥:那个秀美的日本贵妇伴着一个端庄的中国和尚。
  了因没有直接去安慰春草,却讲了一个故事。
  唐朝一位禅师叫药山,一天,他的两个弟子道吾和云岩走在他身边。药山指着一棵枯树和一棵茂树问二人:“枯好还是荣好?”“当然繁荣为好”――道吾这样答。师说:“灿烂终归要消失。”师又问云岩,岩回答“枯萎的好。”师说“枯淡也难久长。”这时正好小沙弥担柴走来。药山问他:“你看这两棵树枯好还是荣好?”小答:“繁荣的任它繁荣,枯萎的我便砍伐。”药山点头,随顺自然,毫不执着,便是禅者的态度。讲到这,了因悠悠地说:
  “对于世人说来,丧失亲人,是一件悲痛的事情。悲痛是自然;痛定之后,长歌当哭,也是一种自然,让我们享受这种怀念吧!”
  听了这话,春草感动地说:
  “学兄,您真是一位高僧。深得佛教和儒教的精髓。我请你来,有一事相托。”
  “请讲,我会尽力。”
  “我有一个小外孙,嘎鲁,今年九岁,从小寄养在一位蒙族老猎人家里,山林的生活养成了他朴实善良的品格。我们的姐夫,就是那个东乡将军,看上了小孙儿的沉默威猛,要把他送到东京士官学校去,培养成一个武士。你知道为了这场‘神道圣战’,我已经把惟一的儿子送上了祭坛,我再不想让我心爱的小孙落到他舅的下场。他妈惠子还担心关东军会拿小嘎鲁做诱饵,迫降项东,就是嘎鲁的生父向墨,他现在是抗日联军的将领。想来想去,我们母女二人连同藤野,都同意把他从俄国人的教会学校接出来,送到你那去,一面念书,一面给他剃个光头,避一避。相信你会把佛学和儒学中有益的东西灌输给他,提高他的修养。”
  “我认为,”了因一面掐着念珠,一面迟疑地说“日本的科学和技术还是比较先进的,在我那里,怕误了孩子。”
  “这也是权宜之计,暂时,在你的袈裟之下渡过一段时间。我们全家都敬佩你的学识和品德,此外你也有一定的权威,足以抵挡外来的干扰。”
  “好吧,坨乡的小学与我一院相通,我还有两件小沙弥的袍子。”说到这,了因笑了“不过孩子小,让他妈常来看他才好。”
  “那是自然,她的工作就在大连,说来也不远。”
    

  审核编辑:下寨龙池   推荐:下寨龙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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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短篇小说主编   下寨龙池:
我已经完全接不上剧情啦,先发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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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行吟者

    龙弟,你只要花几秒钟的时间读一下本文的开头,就明白了剧情了。可能当一个主编时间太紧了。
    春草从往事的回忆中醒转来,她细想当年了因的谈话,领悟了明治维新后,禁止神佛混淆,颁布‘神佛判然’的法令,‘毁寺建社’实在是现在这场扩张战争的思想和舆论准备,它是真正的万恶之源。她下定决心,摆脱东乡的魔爪。不能让惟一的可爱的小外孙儿嘎鲁去当神道教徒,去做侵略战争的牺牲品,也不让他学他爹参加抗日游击队。最好的办法是请德高望重的了因做他的老师,临时的,一面念书,一面当个不问世事的小和尚。

    2016-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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